他急欲擺脫這份糾纏,不得已又開口了,「小姑娘,別玩遊戲了,回家吧!想必你父母一定很著急了。」
這下,田蜜卻垂喪的低下頭,「我與我的父母走失了,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
諸葛擎從她機靈的雙眼看出她是個鬼靈精,這話是該相信好,還是不信好——唉!就姑且信之吧!
「你住哪?」
「蜀。」她很快地回答,因為她知道她就快成功一半了。俗話不是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嗎?
「蜀!」他的眼睛不由得緊瞇了起來,這兒離蜀可是路途遙遠,此話堪虞呀!
田蜜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慮及不信任,於是,她趕緊解釋道:「前些日子我與我娘來這兒的水蓮寺還願,誰知道卻在那兒失散了,你能保護我回去嗎?這樣好了,我就請你當我的保鏢好了。」
他還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她又繼續侃侃發言道:「你以為我請不起你嗎?沒錯,現在我是沒錢,不過,我回府後可就是很有身價的人了。你知道嗎?我爹可是位王爺,你敢不從?」
諸葛擎暗忖:你爹是王爺,那你不就是郡主了嗎?但橫看、豎看,你沒半點身為郡主的模樣,我看,我可真是暈了,才會像傻瓜一樣站在這兒讓你戲弄。
他撇了一下唇角,對自己近似愚蠢的行徑感到不解,在深深的凝視她一眼後,他施展起上乘的輕功,飛向那無邊的天際。
他笑了,那冰雕的臉上竟然會有如此迷人的笑容,田蜜沉醉在此番的訝異中,卻不知他早已遠離她的視線之外。
待她回魂時,才知道他已不見蹤影,原來她以為只要報出個什麼王爺的名號,他定當不能推辭這重大的職責,誰曉得不說還好,說了之後他連人都不見了。
其實,她哪曉得在蜀有個寧南王府,只是她爹爹在生前一次酒醉中不小心說漏了嘴。記得去年寒冬的一個午後,田蜜四處找不著她爹,就知道她爹又去喝酒了,她知道他總會去客棧或食堂向人討取剩餘的水酒解饞。
果然,她又在客棧外的巷口找到了他,他一身酒氣熏天,似哭似笑的,田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扛回他們的老屋——一處破舊的土地公廟。就在田蜜欲睡的當兒,她聽見她爹口中喃喃囈語著:「寧南王爺——對不起——小郡主,人可愛——捨不得——」
當時,她還納悶她爹一個乞丐怎會認識什麼王爺,而且還扯上個小郡主!事後問爹,他也只是跟她打著馬虎眼,說是從大戲上看來的。
爹既然不想說,她也不想問了,如今這個秘密也只有永遠與她爹埋在黃土之下。
自從諸葛擎悶聲不響的消失後,田蜜只好回到客棧癡癡的等待著他,所幸從店小二的口中得知,這兩天他就是在這兒落腳打尖,否則,田蜜還真沒耐性將自己鎖在房內,半步都不曾離開過。
如今的她,只有呆呆的凝視著銅鏡中自己反映出的影子,看著鏡中的自己含著笑、揚著眉,一副像深陷愛河中的小女人模樣。
幸好她一切的等待都有了代價,諸葛擎還是回來了。
當田蜜收到店小二的通風報信後,她快樂的飛出了房門,緊緊跟在諸葛擎身後「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捨得丟下我的。」
諸葛擎疑問的看著她,這小妮子本事真大,他才剛進客棧,連椅子都還沒碰著,她就像彩蝶般的飛了出來。思及此,諸葛擎狠狠地瞅了一眼做賊心虛的店小二。
「你別瞪小二哥嘛!是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懇求他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田蜜說的當然有點誇張,她絕不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而是一句強迫一句威脅。
諸葛擎知道她又在耍寶了,而且他真的也累了,剛才他赤手空拳的將狼牙山的匪寇捉進衙門,現在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別鬧,我困了。」
丟下這句話,他真的回頭邁進他房裡,不理會為他癡等的田蜜。但諸葛擎原本濃濃的睡意,卻被田蜜這麼一攪和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怎地,如今在他腦中,每一幕都是那個磨人的「小魔頭」,並且揮之不去。
田蜜可不是那麼容易向命運屈服的人,她躡手躡腳的進房,將被褥、枕頭捧了出來,準備在他的房門口打地鋪,反正她乞兒當慣了,讓她睡那麼好的軟床她還不習慣,這樣剛好,她不僅可以好好睡她的地鋪,說不定還能打動他的心呢!
翻來覆去始終難以入睡的諸葛擎,決定出外走走,或許走累了,他的睡意就會回來。
才打開門,卻驚見躺在他門外的田蜜,瞧她一臉甜甜的睡相,像是睡得極為沉穩。這丫頭竟然連一點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望著她那撩人的睡姿,他不禁心想,這會令多少英雄好漢沉醉,又會讓多少豺狼虎豹流口水啊!
當然,除了他之外。
唉!她到底纏著他做什麼呢?
諸葛擎顯然有些認輸了,他真的服了這個小魔頭。
他蹲下身輕輕喚醒她,「姑娘,你醒醒吧!再這樣下去你會著涼的。」此語一出,諸葛擎也微愣了,他為什麼要關心她?
田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當她看見蹲在她身邊的龐大身影就是諸葛擎時,她連忙跳了起來,一臉尷尬的傻笑著,「我——我不是故意要睡在這兒的,只是我真的有事相求。」
「我們到樓下再談吧!」諸葛擎替她抱起了枕頭、被褥,暫時擱置在樓梯旁的茶几上,兀自下了樓。
田蜜滿心喜悅的跟在他身後,她非常慶幸自己的「苦肉計」果真奏效了。
「說吧!你打哪來,上哪兒去?最主要的是,你為何要對我糾纏不清?」他簡單扼要的說出想知道的問題。
「我來自寧南王府,要回寧南王府,跟著你是因為我信任你,想請你保護我,送我回去。」田蜜也坦率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