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楊秦懋的身份可就單純多了,堂堂洛陽當鋪的十二少,有錢有勢,唯一沒有的 ,即是有錢人家的驕氣及勢利眼。他小諸葛駿兩歲,從他十八歲開始,即非常仰慕諸葛 駿做人的風範及高超的武藝,因此,常有事沒事的就去串他的毛皮製工坊——毛褵坊。
起初諸葛駿只是以一種對待小弟弟的眼光看待他,兩人頂多下下棋、聊聊天,就和 普通朋友沒兩樣。
直至有一天,風似海的一名手下,無意間竊聽到有關諸葛駿與風似海之間的秘密談 話,他小人得志的想,若將此機密傳至敵軍處,說不定可以得上不少好處,也就不用再 戰火中求生存了。
於是,在一次諸葛駿準備潛入敵陣前夕,敵軍已得到了消息,布下大批人手埋伏在 暗處,也就這麼無奇不巧的,卻在這當口,楊秦懋的當鋪來了位外蒙的古玉商,沿路他 聽到了些有關西突厥此次行動的風聲,於是就在楊秦懋面前侃侃而談了起來。當下,秦
懋立刻撇下所有事,一個勁兒的往諸葛駿所行的方向而去,根本忘了自身的安危。 結果他還是遲了,等他趕到之時,諸葛駿已與大批敵兵對抗著,只見諸葛駿手持雙刃狂 野地揮灑著,其排山倒海、撼天搖地之勢令所有人都招架不住,他這才知道自己是白擔 心一場,也就從那以後,諸葛駿與他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成了莫逆之交。
「其實,你的缺點就是太重義氣了。」此時,楊秦懋的話使得沉浸在回憶裡的諸葛 駿回了神。
「你不也是。」原來這回的行動諸葛駿是想獨挑起來,沒想到秦懋這小子硬要插上 一腳,其借口永遠是——他早已立誓跟隨諸葛駿了。
諸葛駿每當想起此借口總是莞爾一笑,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倆有什麼曖昧不正 常的關係呢!
「誰要你是我心目中的神!」楊秦懋很認真的說。
「你不怕引起非議,將來討不到老婆?」諸葛駿飽含興趣的眼神直瞅著他。
「女人!唉!只是一種會胡鬧的動物。」他不予置評。
「我的招牌語怎麼都被你學了。」諸葛駿大大的狂笑出聲。
「反正我一定等你討了老婆,我才會隨你付諸行動的。」
諸葛駿搖搖頭,「或許有一天讓我遇上個百依百順、溫柔宜人的女子,我可能會考 慮,至於像我那三位嫂子的類型,我可敬謝不敏。」
「你這麼說,我可好奇死了,說來聽聽好嗎?」楊秦懋一副興致勃勃的好奇樣。
「惜惜是阿揚的老婆,個性是溫柔得沒話說,但是可黏得緊,阿揚走一步她跟一步 ,這哪有自由可言;而裘馨更不用說了,脾氣又倔又凶,唯有對她的阿楓是好的不得了 ;田蜜,唉!完全沒有女人樣,動作粗俗又不雅,你說我還能對女人抱著任何期望嗎?
」諸葛駿無奈一笑。
「真有那麼慘嗎?」楊秦懋一雙眼瞪得大大的。
「你見了就知道。」
「那你真得求神拜佛,但願菩薩能聽見你的呼喚,賜給你一個又溫柔又大方又有女 人味又不黏你的女人。」楊秦懋嗤笑道。
諸葛駿靜默地笑了。
「我倒真的希望你能早日找到有情人。你可知道,我已聽說有關我倆一些難以入耳 的風聲。」楊秦懋提醒他。
「他們那些人在戰火中與生死搏鬥久了,總喜歡傳些有趣的內幕消息好調劑生活, 我並不怪他們。再說,你找老婆可比我快多了,這個責任就交給你了。」
「你可真夠朋友。」楊秦懋白他一眼。
諸葛駿挑高眉說:「可別忘了當初我要出這份任務的時候,是誰死打蠻纏硬要跟的 ,才會引起一些輩短流長?」
「那你的意思是,這全是我害的囉!」楊秦懋很委屈地皺著眉。
「雖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了,你可曾想過,這次我以一個平民百姓的身份,代風 似海出任將軍之職,已引起不少人不平的抱怨,而你又來參上一腳,豈不是雪上加霜? 」
回想起此事源起,諸葛駿深感無奈,當初風似海在出此任務時,不幸在一次戰役中 身中毒箭,向來有「不敗將軍」的風似海,第一次受此打擊、以致軍心士氣受了極大的 影響而連連戰敗,身懷重傷的他只好決定臨時換將,但跟隨在他身邊的人,風似海認為 無一可勝任此重責,況且,他們遠在大前方,一時想自朝中調度將領也絕不可能,但此 事又迫在眉睫,於是情急之下,他想起了諸葛駿——一個他百分之百信任的人才。
所幸「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得換下他將領的身份, 所以,諸葛駿也就在紛擾不已的心情下接受了此一重任,亦將風似海安排在他的「毛褵 坊」養傷調息。
「若真有這麼嚴重,我可罪過了。」楊秦懋再一次開玩笑道。
「你知道就好,所以,一切就拜託你了。」諸葛駿身不由己的又說:「時間差不多 了,該是調兵遣將、商討對策的時候了。」
「這也對,來個乘勝追擊,這樣咱們就可及早回家了,想起家鄉的面疙瘩還有紅油 抄手,口水就忍不住流了出來。」楊秦懋興奮地跟著諸葛駿的腳步走出了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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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察貝伊蘭端了一碗湯藥進帳篷,想要給她的大哥察貝可沙補補身體,因為 這些日子來,她哥哥為了對付大唐兇猛的攻勢已耗去不少體力,她真怕他就這麼倒了下 去。
沒想到,他真的倒下了,當她掀開簾幕看見眼前的一切,差點昏厥了過去。好不容 易拾回自己的意識後,即連忙衝到可沙的身邊,扶起他沉重的身軀叫道:「哥,你怎麼 了?是誰對你下的毒手?」
伊蘭含著淚,以戰慄的雙手撫上可沙胸前的一把血跡斑斑的利刃,驀然發現這是他 最愛的一把隨身匕首,難道哥是自殺的?但又為何要在勝利的前夕,用它來結束自己的 性命?這萬萬都說不過去呀!餘光一瞥,她突然瞄見地上有一行血書,歪歪斜斜寫著: 士可殺,不可辱這是可沙的筆跡沒錯,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誰讓他受屈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