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正欲向她解釋,另一道男音插進他們之間。
「小姐,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當然。我非常樂意——」若潮柔婉的將手伸向名溫文有禮的男士,活都還沒說完,壓抑了一晚、耐性已瀕臨爆發邊緣的沈千帆快一步抓過她的手。
「你想跳舞是不是?好,要跳我陪你跳個夠,我保證我的舞技有絕對的專業水準!」
不容她反抗,他摟住她的腰,強硬地將她帶往衣香鬢影的舞池。
本以為她會掙扎、會破口大罵,但,他料錯了,完完全全的料錯了——
若潮僅是嘴角一彎,小手搭上他的肩,柔軟的身子往他身上偎,隨著悠揚的曲音翩翩移動步伐,反倒是沈千帆怔住了。
「你不是說你有專業水準?這就是你所謂的『專業水準』?」
她不客氣的嘲弄他的呆愣。
一晚的挑釁下來,沈千帆有再好的修養也會被惹惱,他如了她的願,領著她融入音樂,咬牙道:「這樣你滿意了嗎?」
「差強人意。」她移近他的耳畔,輕吐氣息。
沈千帆身軀一僵!
她這是在挑逗他嗎?她貼他太密,體態柔媚似水,他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她屬於女子的婀娜曲線——
「該死!潮潮,不要這麼輕浮!」
「你們男人,不是最愛女人風情萬種的樣子嗎?」她假裝聽不懂,存心作對的貼上他發熱的頸畔,有意無意的舔吻他的耳垂。
沈千帆身體繃得死緊,語調粗啞:「別——」
她愉快的低笑,「原來男人全是一個樣,都抗拒不了誘惑。」
狂炙的妒火燒痛了胸口,他口齒縫間擠出聲音,「你試了一晚,不是嗎?」
只要一想到她這一整個晚上都是用這種方式和別的男人「跳舞」,他就有股衝動想宰了每個曾與她共舞的男人!
「是啊!」她答得大方,微挑的秀眉似在嘲弄他眉宇之間掩不住的悲澀與痛苦。
他也曉得什麼叫心痛嗎?
沒錯,她就是存心不讓他好受!她絕不會讓他知道,她與其他男人表面上看似密,但事實上,她巧妙的沒讓任何人佔到一丁點實質上的便宜,只除了他。
「你在玩火!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他低聲的說,顯然正極力控制著某種一觸即發的情緒。
「有多危險!」她滿不在乎地反問,依舊我行我素,柔唇輕觸他繃緊的下顎。
她存心想激怒他是嗎?很好,她成功了!
「我就讓你看看有多危險!」耐性徹底告罄,沈千帆手腕一旋,臉色沉鷙地將她拉往幽靜無人的陽台。
若潮不慌不懼,她就不信他敢把她怎麼樣!
「原來沈先生有賞月的興致,早說吁「何必風度盡失,學人家做起強人所難的野蠻行徑——」
未完的話,盡數中止於來勢洶洶的烈吻中!
他快瘋了!就算不瘋,深入骨血的心痛也快將他逼得活不下去了!他扳過她的身子,以揪腸炙心的吻讓她明白,她他承受了什麼樣的痛苦!
若潮沒料到被激怒後的他,會用這種方式反擊,本能的劇烈反抗,卻又懊惱於體型在先天上所佔的弱勢,她的掙扎對他本不具影響。
熾熱滾燙的唇廝磨著她柔軟的唇瓣,她渾身不受控制的掠過一陣顫悸,像是感受到了他所散發出的心靈狂痛,拒絕的手怎麼樣也使不上力,隱於靈魂深處的纖弱情弦不由自主的為他而扯疼……
直到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認,他的吻、他的懷抱一直都給了她難言的感動,明明是不遺餘力的恨著他,偏偏又抗拒不了他,她理不清為何會如此,像是盼了千年、萬年,那種狂撼揪心的震盪,抓住了她所有的知覺,每一回只要一碰上他,她就變得好軟弱……
「潮潮……」他粗喘著低前。吻得炙烈,吻得激狂,全然不若以往的溫存繾綣。
然而,不論是什麼樣的他,帶給她的震撼皆是難以言喻的強烈,火熱交纏的唇舌,幾乎吞噬了她,那麼深,那麼狂的需索,幾乎要將她揉入血液之中,教她如何抵擋得了!於是,她也只能依附著他,陪他沉淪、陪他毀滅、陪他萬劫不復。
直到這狂烈的吻幾乎奪去他們最後一絲呼吸,他才微微鬆開她,嘶啞地低哺,「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我的小潮潮……」
激情的迷咒漸退,她渾身一震,惱怒的推開他,毫不猶豫的揚起手,「你這個下流的渾蛋!」
「要打嗎?」他不閃不躲,定定地望住她,「打吧!如果打過之後你會好過些,不管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是什麼,我全都甘之如飴。」
「你……你……」她真懊惱自己的沒志氣,迎視他無怨無悔的容顏,就是狠不下心如以往般,俐落的一掌揮下。
她告訴自己,她該恨他才對,而且是恨之人骨!可是……
一顆心偏偏盈滿了揪腸的酸楚……
直到現在,她終於明白愛恨交織是什麼滋味了,但,她從來就不打算讓沈千帆來教她領會呀!
呵,她居然喜歡上害死她的丈夫、毀掉她整個世界的始作俑者!上蒼怎麼能如此捉弄她!
她好怨、好恨哪!他不該招惹她,不該讓她陷入這糾葛矛盾的煎熬中……
「你滾開!」她用力的推開他,情緒失控地狂奔而出。
「潮潮!」他顧不得一群人的議論紛紛,隨後追了出去。
第八章
外頭正下著滂淪大雨,沈千帆心急如焚,見著若潮飛車而去,他一刻也不敢多耽擱,匆匆尾隨其後。
她開車的速度快得像要自殺,不要命的在車流不小的馬路上橫衝直撞,視交通標誌如無物,更無視交通規則,所經之處掀起此起彼落的喇叭聲及眾多駕駛者的咒罵連連,更讓沈千帆看得膽戰心驚,心舷險些跳出胸口。
他加快車速,想盡辦法追上她,按下車窗氣急敗壞的吼道:「潮潮,停下來!你想怎樣我依你就是了,不許你玩命,聽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