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上回,前來應門的仍是沈芊韻。
一見是她,沈芊韻立刻沉下臉,「你還來做什麼?」
若潮滿心都是沈千帆,無意與她周旋,越過她疾步奔去,恨不得他立刻出現在她的眼前!
然而當門一開,她反倒僵立原地,雙腳像生了根,只能癡愣地看著他。
面窗而立的身形,看來是那麼的寂寥滄桑啊!她的心無由地泛起了酸楚。
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感覺到她淒柔的注目,他緩緩回過身。
「有事?」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已經怕了,太多的傷心、太多的創痛,教他不敢再懷抱一絲一毫的希望,這顆苟延殘喘的心,再也禁不起一丁點的風吹草動。
他從來不曾對她這麼冷淡的,她真的傷透他的心嗎?
她的心好慌,淚霧衝上眼眶,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千……千帆……」
她為什麼要用這般淒怨的神情看他!又為什麼要用這般悲楚的口吻喚他?是她不要他,不是嗎?又何苦在他終於強迫自己放手後,再以這樣的渴求眼擾亂他的心?
「別哭。」她的淚,永遠讓他有著剜心之疼。
然而,兩顆清淚終究還是跌了下來?」
他幽幽低歎,「潮潮,你究竟為何而來?」
「我……我來證實一件事。」
「只為了證實一件事?」他苦笑。不該自作多情,對不?
「你……到底……你和滄海……」該怎麼說?這樣的想法,連她都覺得很荒唐,又如何啟齒?
他輕扯唇角,笑得悲涼,「又要翻舊帳了嗎?好吧!你到底還要我如何贖罪,直說了吧!反正我也沒什麼好在乎了。」
「不!不是的!」她急忙否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
沈千帆察覺她的異樣,不解地挑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若潮深吸了一口氣,直視他,「知道嗎?從一開始,我對你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你身上有著太多屬於滄海的風采,當年,我就是為了他這股雋永的氣質而深受吸引。
「每每一不留神,我總會將你錯認成他,只要有你在,淒惶
的心總是能奇異的平定下來……除了他,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我對自己的感情很有信心,我絕對不可能愛上滄海以外的人,除非——除非你……」
沈千帆微愕地張著嘴,驚異地望住她,連呼吸都忘了。
老天,這是夢嗎?他真的等到這一天了?
「說下去!」他急切地催促她,「你的結論是什麼?」
若期看了他一眼,遲疑地口水,「我……我怕你會生氣……」
「不會。無論你說了什麼,我保證不生氣。」
「你——」她鼓起勇氣,聲調輕輕如縷,「是滄海嗎?」
此言一出,週遭的一切完全靜止下來,流動的空氣也全然凝住,靜到連彼此輕弱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好半晌,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有緊握的指關節隱隱泛白。
「我——像他!」幾不可聞的音浪飄出唇畔,這是他第二回這麼問她。
「我不知道……你給我的感覺與他完全一樣,都是那麼刻骨銘心……我真的不知道……」
「那麼,你愛不愛我?」他低低地問,「拋開身份及所有的外在因素,我單單問你一句:愛我嗎?」
「我愛你。」她不曾猶豫,堅定地道。
沈千帆不語,閉上酸楚的眼眸,唯存緊緊握拳的雙手以及狂跳不休的心,說明了他此刻的撼動。
就是這一句話!為了這句話,他等了多久?有如千百世紀的漫長,他等得好苦、好心酸,人都憔悴了,本以為,今生今世再也沒機會聽她再次對他訴說這三個字,這久違的三個字……
是時候了,等了這麼久,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淒淒楚楚的一笑,「潮期,我最心疼的愛妻,你終於認出我來了。」
若潮倒抽了一口氣。他……他在說什麼,難道真是她想的那樣……
他幽幽凝望她,極輕緩地再一次道出足以被她尖叫失聲的話語。
「什麼都別說了,所有的未竟之語,你知,我知,就夠了。我只要你記住,我的人不在,魂不在,但,愛你的心永遠在。
「當你孤單無助時,就仰首看看天空,蒼穹中那顆最明亮的星子,是我最無悔的守候,點點閃動的璀璨星芒,如我亙古不滅的濃情與憐惜,不論距離多遙遠,我始終在給予你支持。」說完,他望向那張驚駭的容顏,「你沒忘的,對不對?」
「不……不……」每聽一句,她臉上的血色便褪去一分,她瞪大著眼,顫抖的唇畔幾乎無法完成任何一個句子,「你……你……」
想是一回事,但真正由他口中證實,震撼與衝擊仍是難以招架,若非死咬住唇,她早已尖叫出聲。
滄海頭七那天,她夢見了他,而他說的就是這些話,一字不漏!
他抬起憂傷的眸子,換看那張面無血色的臉,「你在怕我嗎?」
「我……」她心好亂,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身份撲朔迷離的男人。
「我好想你,你呢?不想抱抱我嗎?」他朝她張開雙臂。
淚霧瞬間泛滿眼眶,再一次聽見似曾相識的言語,所有的遲疑全都煙消雲散,她撲向他懷抱,死命的抱住他,「滄海,滄海
「是的,我是滄海,你的滄海!」他難掩激動,狂切的擁抱她,幾乎要將她揉入骨血。
低下頭,他急切地搜尋她的唇,一觸及柔軟的溫香,他飢渴熱烈的狂吻,吸吮,密密交纏——
若潮全無保留的回應,更是令他熱血沸騰,他熱情的探索著懷中的嬌軀,讓她貼靠牆面,恨不得立刻要了她?
「噢!不行,你現在有孕在身,而且——我話還沒說完。」
他抵著她的額,急促地喘息,硬是將手由她雪白柔嫩的大腿抽離。
纖素柔荑撫上他激情未褪的俊容,「沒關係,你慢慢說。」
沈千帆親了親她的小手,才滿足的再次開口。「你沒有猜錯,我雖然擁有沈千帆的軀體,靈魂卻是屬於余滄海,也許很匪夷所思,但它真真確確的在我身上發生了,否則,你以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才短短四個月的時間,憑什麼讓小湘視之如兄的敬愛,又憑什麼與你兩心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