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說得他啞口無言。原來……所有的人都已看出破綻。
「那……那爸媽……」他們知道他不是他們的兒子,卻仍是真心的關愛他?
「我們每一個人全都心照不宣,爸媽之所以沒說破,是因為他們由衷的珍惜著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不論你是誰,他們早已全心接納。至於我,」她幽幽地望向他,「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隱瞞了。我和千帆,一直都不是情侶,那些只是我為了得到你而編的說詞罷了。
「雖然你始終不曾給過我一言半句的承諾,但我始終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真心的接納我。直到發現了你和江若潮的事,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憤怒!我哪一點比不上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
「偏偏你就是對她一往情深,我好怨恨、好不平……直到現在,我才發覺,我所有的不滿,看來竟是那麼的可笑,我不平什麼?我怨恨什麼?我連和她爭風吃醋的資格都沒有,人家是你生死相許的妻子,而我呢?我什麼都不是!」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逼回眼底的淚光,苦澀地笑道:「其實,在第一次聽到你喊她「潮潮」時我就該想到的,只是我一直自欺欺人,不肯面對。你一定不知道,三年前那場生死大劫中,你一次次遊走於生死邊緣,昏昏沉沉中,你口中一直無意識的喃喃喊著這個名字。」
沈千帆訝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當時,我只覺納悶,現在,我什麼都瞭解了。你,是為了她而重生,你的生命,更是為了愛她而存在,你的出色、你的完美,你的深情,全是屬於這個女人的,而我,終究什麼也得不到。」
「別這麼說,芊韻。我沒你說得這麼好,我只是個很平凡的人,有我平凡的執著。」
她淒楚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嗎?愈是覺得自己平凡的男人,愈是不凡。」
他又無言以對了。沈芊韻的深情,教他受之有愧。「我很抱歉。」
「你又不欠我什麼,道什麼歉呢?」她故作灑脫的甩甩頭。
「我明天就按原定計劃回美國。你呢!打算怎麼辦?」
沈千帆露出了雨過天晴的清朗笑容,轉首望向不知何時立於門邊的若潮,朝她張開胸懷,等待她翩翩飛入,而後密密收
納,堅定地說道:「如果爸媽還認我這個兒子,我會帶他們的准媳婦去拜見公婆。」
綿密的擁抱中,他與她都知遇,他們已牢牢握住這份失而復得的情緣。
尾聲
「哇——火燒房子了……」一陣不同凡響的女高音由廚房傳來。
「蓋上鍋蓋,熄掉瓦斯爐。」某人用麻痺的聲音說道。
若潮手忙腳亂的依言照做後,才大大吐了口氣。見她愛的老公雙手環胸斜靠在一旁動也不動,表情就像卡通櫻桃小丸子中的人物一樣,臉上多好幾條黑線,外加一顆比歎號還大的汗珠,她可不滿到極點了。
「喂,沈千帆,你老婆差點成了被火紋身的小孩,你居然晾在一旁晾快?」
「不由最痛的經驗中成長,你怎麼學得到教訓?」沒見過這麼不可雕的朽木,他實在很想直接對她絕望算了。不是他不給面子,她真的就像沛湘所形容的,煎個蛋都有本事鬧火災,真是服了她。
「我最痛的經驗是前兩天害你拉了一天的肚子!」她悶悶的回道。
唉!不曉得是哪個人說了句至理名言:進廚房要具備三個條件,一要不怕燙,二要不怕割傷,三要有不怕死的人敢吃。
她三樣都有了,她還猶豫什麼?
千帆說:不怕,潮潮,我支持你,反正我別的沒有,要命就一條。
人家都拿命來支持她了,她能說什麼?硬著頭皮蠻幹啦!
但,這可想而知的結果……唉!慘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
後來,沈千帆還沒叫苦,她自己反倒先撐不下去了,從此拒絕下廚,又故態復萌的當起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餓了只要揚聲大叫:「老公,我要吃飯。」然後,就有道道佳餚送到她面前來,多方便,她才不要再自找苦吃,也不想再「謀殺」沈千帆了。
偏偏某人就是太寵她了,事事都順著她,都快把她給寵到天上去了,所以,她獨立自主的女強人形象沒三兩下就瓦解,露出了真面目。
都活到二十六歲高齡了,反而比以前更孩子氣,沈千帆老說她愈活愈回去,卻沒想過,其實罪魁首是他。
就拿最近這幾個晚上來說吧!懷孕八個多月,像豬一樣從早睡到晚,入了夜就睡不著了,睡不著怎麼辦?理所當然的就找她親愛的老公陪她聊天呀!她還以為人人像她這麼好命,半夜兩點還能精力充沛!
「千帆,人家睡不著。」瞧!來了,一雙小手搖得像地震,他不醒也不行。
「那怎麼辦呢?」他眼也沒張,模模糊糊的應著。
「你陪人家說說話嘛!」
要換作別人,他早將她往窗口扔下去了,可偏偏這個人是他的小愛妻……
他只好摟過她,哄孩子似的哼道:「好,好,好,我的小寶貝,你要聊什麼?」她要是能仁慈的放過他,叫他喊她小祖宗都行。
若潮這才又心滿意足的膩回他懷中,「告訴你哦!今天人家都有記得喝牛奶,潮潮有沒有很乖?」
「有,我的潮潮最乖了。」周公已經擺好棋盤,邀他去廝殺個三百回合了,這女人就不能成全他嗎?
「千帆,你愛不愛我?」她知道答案,但就是想聽他說。
他用快要死掉了的口吻,有氣無力的回答:「愛。」如果她能不擾人清夢的話,他會更愛的。
「沒誠意!」她扁著嘴。
這女人找麻煩是不是?
他忍氣吞聲,一字字平板的又說了一次,「我沈某人愛死江若潮了。」
「那,既然你這麼愛我,人家想起一件很好玩的事,你一定會陪人家玩的,對不對?」她突然興匆匆的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