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三年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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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這三年來,她的信念一直僅只於她有愛,她深愛著他,便足以支撐他們的婚姻。但是……為什麼她會突然覺得,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只有她在單方面地付出?子謙在意過嗎?他正視過她的付出嗎?她給他的婚姻,於他而盲有意義嗎?

  她突然好想問,如果今天與他共有這樁婚姻的人不是她,對他是否有差別?經過了三年的努力,她這個妻子的角色,依然是人人皆能取而代之的嗎?為什麼都已經如願守在深愛的男人身邊了,她心中還會有酸楚?

  結婚第一年,她或許可以告訴自己,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夠長,不夠讓他在乎她,所以,也不特別重視這樁婚姻;第二年,他也忘了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她還是一再告訴自己,不要掛懷、不要介意,他一定不是有意的;但是第三年……她要繼續自我安慰下去嗎?她明明很清楚,就算再過十年、二十年,他仍會一直輕忽下去,只因他不覺得這個日子有特別的意義,換句話說,他們的婚姻,他根本不當一回事!

  其他的日子他可以不在意,但如此重要的日子,他怎麼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呢?他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就不曉得是哪一天!如果他對他們的婚姻有一丁點重視,又怎會漠視得如此徹底?就連婆婆都記得,還體貼地避了開來,早早就到雷子翔那兒看她的孫子,讓他們有「自由發揮」的空間。

  可是他呢?他會記得嗎?

  「呱呱,你曉得嗎?我真的好希望他對我的在乎有我對他的十分之一,只要十分之一就夠了!那我將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心不在焉地撥弄著鳥籠中一飼料,低低地輕語著。

  「呱呱」是她替九官鳥取的名字,九官鳥本來就該聒噪才有九官鳥的特色嘛!至於臂彎中的狗狗,長長的細毛老是覆住眼睛,模樣看來很呆,所以她就叫它「呆呆」。

  這幾個月以來,她已經對九官鳥的資質絕望,不再教它唐詩宋詞了。但每當情緒低落時,她就讓它和呆呆當聽眾,分享她的心情,雖然它永遠只會罵她白癡。

  「白癡、白癡——」

  看吧!又來了。

  「別逗了,我笑不出來,我今天情緒糟透了。」任呱呱再怎麼擺出滑稽的模樣在鳥籠裡亂飛亂撞,她就是擠不出一丁點的笑容,「你說得沒錯,有時,我真覺得自己蠢得幾近白癡,僅憑著一份狂戀的心,癡癡地等著他對我日久生情,明知他不可能對我有愛,我就是傻得不曉得要死心。實在是因為,打第一眼在PUB見到他時,我的心就不可自拔了呀!所以,我義無反顧地嫁給他,明知道冒險,卻仍賭上那渺茫難測的未知數。我已無法理智地去思考,因為我愛子謙,我收不回對他的感情,我想守在他身邊,想爭取一個愛他的機會……

  「連小寧都說,我不該愛上這麼一個冷情的男人,要想贏得他一絲絲的愛意,簡直比登天還難!但是有什麼辦法呢?我的感情就是執拗地認定了他,要不,我又怎麼會不顧一切後果地嫁給他?呱呱,你知道嗎?今天是我和他的結婚紀念日,三年了,努力了三年、付出了三年,我無怨無悔,但換來的,卻是他的無動於衷。在他心中,我依然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我的悲哀,誰會懂得?「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我並不指望他多重視這個日子,奢求他能安排什麼慶祝方式,只是不要用這種不以為然的態度去看待它,就算只是不經意地提一句:『哎呀!今天是我們結婚滿三年的日子』這樣就夠了,至少他正視了我這三年的付出……呱呱,你說,我能懷抱期望嗎?」「白癡!」

  這回,她可以肯定,它真的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

  「我知道……」她已經想哭了,但就是不肯輕易死心,也許……也許有那麼一丁點的可能,他會記得,他會放在心上。就算連一隻鳥都嗤之以鼻,她仍願自欺欺人。

  *** *** ***

  三年夫妻,他們的相處模式一直都輕如風、淡如水。

  但是今天的沉默,卻格外的教她難受。

  他曾不經意問了句:「媽去哪兒了?」

  她據實告之,他便沒再問下去,也沒深想為什麼媽媽會選在今天上大哥那兒去,要不,她會回答他,媽媽是善解人意地想留給他們獨處的機會。縱然他想不起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只要他問,她也會告訴他,就算他早忘得一千二淨了也沒關係。可是他沒有!他什麼也沒有意識到,一如往常般的平淡冷然,甚至整晚待在書房,似乎任何一件公務,皆比她來得重要。坐在臥房中,她愈發傷心,面對著一室的空洞冷寂,她不斷自問:這就是她的婚姻,這就是她的丈夫嗎?他的眼裡、心裡,可曾有過她?她甚至不敢再奢望他對她有一丁點男女之情,只要曾存在著夫妻之義便成,只要那分感情是針對她丁以澄,是她所擁有的,至少她在他心中仍有一席之地。只是她沒想到,她竟連這一點都得不到。他之所以不會有過背叛婚姻的行為,因為那是他做人的原則,他所忠實的是婚姻,而不是她。這兩者之間是有差別的,他忠實婚姻,所以即使他的妻子不是她,他仍會如此。換句話說,誰當他的妻子都無所謂,他從不覺得有何不同,卸下了妻子身份,她之於他,是全無意義的!能不悲哀嗎?對於一個全然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她真的覺得好悲哀。

  他在乎她的存在嗎?此刻,她好想問他,他到底有沒有一丁點在乎她?是不是今天她若離他而去,仍會有人填補她的空缺,對他全無影響?

  這樣的想法令她心頭重重一震,難道她所扮演的,一直是個可替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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