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絕不!他猛力搖頭。纖雲是那麼柔弱而惹心憐借,他怎能傷害她?
要破除他身上受詛咒的血液,只有一個辦法:尋得與他命中相系的女子,飲之以血,並調和體內至陰至陽之氣,而調和這兩種極端之氣唯有陰陽兩和,也就是指──必須男女交歡……
試問,他如何下得了手?
雖然,纖雲的條件十分符合──說的更明白一點,她極有可能是他要找的人。然而,他卻做不到強人所難,纖雲是個好女孩,他不能毀了她!所以,他只好盡可能離她遠一點,避免自己一個不小心,做出令雙方悔恨終生的事來。
本來,他有想過護送她到江西再分手的,畢竟他們同路。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幾乎忘了自己獨來獨往、無牽無絆的行事作風……他搖搖頭,笑自己當時的愚蠢,就算他肯,人家小姑娘還未必願意呢!
如今,他什麼也不必打算了,他要離纖雲遠遠的,最好永遠都別再見面。
就這樣一夜輾轉難眠,直至蒼穹深處泛起一絲的白,漸漸染亮天際,他才起身梳洗,準備離開。
打開房門,在經過纖雲的房間時,他停了一下。該進去向地道別嗎?還是該悄悄的離開,就當作不曾相遇?
掙扎了一下,他還是決定靜靜的離開。就在他準備邁開步伐之時,大門出乎意料打了開來,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你要離開了嗎?」
「是的。」他據實以告。
「你真這麼討厭我?」她幽幽地問,淒涼哀怨的口吻令段飛星的心口一抽。
「誰告訴你我討厭你來著?」段飛星粗聲反問。
「用不著別人說,我有自知之明,否則你也不會不告而別。」眼眶熱熱的,坦是她強忍著,不願讓他洞悉她滿心的酸楚。
「我是打算不告而別,可是我──並不討厭你。」他硬著頭皮說,一直以來,他行事從不需向人解釋,更不會去安慰人,可是此刻他又為纖雲破了例──如果這也能稱之為安慰的話。
「你不討厭我,卻避我如蛇□?」淒楚的目光凝望看他,瞧得段飛星為之揪心。
他困難的試看解釋:「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想使自己安全無虞,你最好離我愈遠愈好,我比昨天那些渾蛋還要危險可怕,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不怕,我相信你。」她固執地相信自己內心的直覺,相信他!
「相信我?」他諷刺地重複著,他有哪一點值得她如此信任?「如果我說我也去江西,你的信任還存在嗎?你敢跟我走嗎?」他嘲弄地瞅著她,等待她的良□。
纖雲低垂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只怕會拖累你,我明白自己會是個麻煩!」
看吧!段飛星冷笑。「所以?」
「你會覺得我是個負擔、是個累贅嗎?」她抬首,閃著期盼的星眸格外明亮。
望著她那楚楚可憐的容顏,他實在狠不下心說「是」。「你不是。」他否認,事實上,他也從不覺得她是個麻煩。
「那麼,」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你可願意讓我跟隨你直到江西?」
「啊,」段飛星呆了,她居然……居然真敢跟他走!」你---說真的?」
「如果你肯讓我跟,我就是說真的。」
「你瘋了!」他不敢置信地大吼:「你在自尋死路你明白嗎?」
「我沒有,獨自一人前往也不見得有多安全,我不會樂觀的以為昨天的事件不會再發生,事實上,我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也沒有。此去江西,一路上有多少未知的危險我並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只身前往,安全到達目的地的機率實在小得可憐,你以為我能怎麼辦?就算你真的是壞人、就算你真的會對我不利,我全認了行不行?因為我寧願選擇死在你手上,也不願去面對那些可怕的未知數!」她委屈地低喊,兩顆淚珠輕輕滾落。
「你……」罷了,他認栽了。「如果將來我做了傷害你的事,別怪我沒提醒你。」
纖雲破涕一笑。「光這一點,你就不像壞人了。」
段飛星低歎:「但願你這點信任足夠維持到我們到達江西。」
纖雲這場賭注下得對不對,誰也沒有答案?這樣的決定又將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們也不清楚,反正江西一行,是將沒有交集點的兩個人牽扯在一塊了,這糾纏,究竟是福是禍,只能交由上天來做決定。
第三章
一路上,纖雲已數不清有多少次像現在這樣悄悄觀察段飛星了,瞧他一張俊顏繃得老緊,一副誰惹他誰遭殃的模樣。
「段──大哥,你生氣了嗎?」纖雲怯生生地偷瞧他一限,「是不是我……」
「不是!」沒等地說完,他便粗魯不耐地否認。他太明白她要說什麼了,諸如:是不是我很麻煩、是不是我很礙手礙腳、是不是我拖累了你、你是不是討厭我跟在你身邊、是不是……之類的話,這一、兩天下來,他已經聽到不要聽了,他的反應是──概充耳不聞。
然而,更多想像力豐富的揣測卻一一出匣,遲得他不得不出聲阻止。
這回,她居然如他所願的安靜了。走了一段路,他才察覺到她靜得不尋常,略帶困惑的轉身,他才注意到身後的纖雲眼眶紅通通的,看來是他對她太凶,把她給嚇哭了。
只要有點良心,並且稍微懂得憐香惜玉的人,都知道應該要安慰一下受了委屈的佳人,然而他和女人相處的經驗實在少得可憐,怎會知道該如何「安慰」女人。
「你哭了。」他笨拙僵硬地說。
「沒有。」她別過臉,小聲否認。
「你的眼睛明明紅起來了,怎會沒有?」這男人真是無可救藥的蠢!
纖雲聞言,忍不住低泣起來。成為人家的負擔已經夠難堪自卑的了,他一定要將她僅剩的尊嚴也剝奪了他才甘心嗎?「對!我是哭了,我是難過,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