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著奔上前的冷劍塵止住步伐,驚疑地瞪大了眼,盯住汪大夫臉上的沉鬱,屏住了呼吸道:「你該不會是要說—-」
「我很抱歉,幫不上什麼忙。」
猶如挨了一記重擊,他眼前暗了一下,踉蹌退了一步,悲切的驚呼聲自慘無血色的唇畔飄出:「不!你胡說!盼盼不會,她不會殘忍的拋下我,她說她不會離開我的!」他失控的衝上前去,激動的猛搖晃呆若木雞的汪大夫,「救她,可以的,她會醒來,拜託你救救她,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代價,快呀!」
汪大夫一臉為難,他臉上也有著憂傷,「這…根本就不可能,她…已經斷氣了。」
抽氣聲清楚的在房內響起,纖雲等人再也抑止不住的悲泣出聲,哭倒在自己的丈夫懷中。
冷劍塵鬆開了手,目光緩緩移向床上的盼雲,蒼白的俊容,比全無生命跳動的盼雲還要慘白,他無力地跌坐床邊,泣血椎心的狂悲痛呼。
「不—-」他握緊了盼雲的手,「不要這樣,盼盼,不要這麼殘忍的對我…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曾善待過你、我不曾疼惜過你、我不曾…但是我真的在乎你,雖然我什麼都不曾對你說過,可是你該能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對不對?」
她的柔荑握起來仍如記憶中的柔軟溫熱,怎會斷了芳魂?
他將她的手輕輕貼上自己的臉頰,好似她一如從前,正給予他柔情的撫慰。「你難道不明白,縱使你用生命維護著我,我也不可能快樂?這個世上少了殷盼雲,我就連影子也不存在了,生亦何歡…不曾失去,不知道失去時的痛徹心扉,在我終於找到了屬於我的小天使守護著我冷寂的心時,上天卻又殘忍的收回我生命中的陽光…天啊!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殘忍?為什麼你總要奪走所有我生命中最在乎的一切…我一無所有,唯一幸運的,只是擁有盼盼的愛,為什麼你要在賜給了我後,再殘忍的收回?!我恨,我好恨,為什麼我總留不住所有美好的一切?為什麼你總要這麼折磨我、打擊我?!天啊!你何不乾脆連我的命也一道收回,好讓我和盼盼魂夢相依,天上人間…」
他悲切地狂喊著,沉浸在揪心刺骨的哀慟情緒中,撕心裂肺的狂痛直搗胸口,在致命的劇痛中,一口鮮血狂湧而出,眾人再度驚呼,唯行雲怔了一下,然後急切地挨上前去。
「你還好—-」才剛碰到他的手,尚未來得及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便被他用力甩開,情緒之激動,令毫無防備的行雲跌退了幾步,好在反應迅速的楚天磊及時扶住。
「不要管我!」冷劍塵淒愴地狂叫著,當目光移回盼雲身上,聲調轉為哀戚,「盼盼,縱然為你…揪心…泣血,也不足以還盡你對我的那一片癡…」
「聽我說好不好!」行雲想再向前,有了前車之鑒,於是遲疑的止了步伐,「有個方法或許有機會救回盼雲,雖然渺茫…」
未完的話,因冷劍塵激動的扣住她的肩而中止。
「什麼辦法,你快說呀!」他發了瘋似的大叫。
行雲因被握痛的肩而蹙起了秀眉,楚天磊一掌揮開那傷了他愛妻的粗魯掌控,在他的故態復萌下,兩人交起手來。
「住手!」行雲立刻出面喊道。
冷劍塵止住動作,「你剛才說有辦法救回盼雲?!」
「行雲!」好幾個聲音同時出聲叫道。都斷了氣的人,神仙也回天乏術,行雲的話實在有欠考量。誰都看得出冷劍塵深愛盼雲,所以再傻的話,他都願意去相信,可是事實上…
唯有楚天磊,支持的目光始終望著愛妻。
行雲深吸了一口氣,世事無奇不有,她與楚天磊的結合便是最有力的證明,所以再怎麼樣,她都願懷抱一縷希望。
「鍾靈石—-你知道吧?」
說到鍾靈石,冷劍塵心口又是一陣椎痛,傷懷地自懷中取出方才情急時收下的鍾靈石。
「在你身上?!糟了!」行雲驚叫,趕緊將鍾靈石放到盼雲胸口,「但願還來得及。」
「怎麼回事?」冷劍塵跟著回到床邊站定,「鍾靈石能救回盼盼嗎?」
「也許能,也許不能。」行雲擰起眉,憂心地說。
「什麼叫『也許能,也許不能』?!」冷劍塵焦急而痛苦地大吼。
「你信不信靈魂之說?」不等他回答,行雲便接口說:「鍾靈石除了趨吉避凶外,還有一項功能—-鎖住人的魂魄。」
「一年半前,我就有預感盼雲會發生這場劫難,於是我大姊匆匆離家,在大姊夫的師父那兒尋得了鍾靈石,我本以為就算盼雲在劫難逃,鍾靈石至少能鎖住她的靈魂,只要靈魂尚未離開她的軀體,就還有救回她的可能性,但—-天意吧!在她發生事故時,鍾靈石一定已離開她身上了,對不對?」
深沉的痛楚飛進他眼底,行雲知道自己沒猜錯。
「那麼,只能靠運氣了,如果說,從盼雲斷氣到我們把鍾靈石放回她身邊這段時間內,她的魂魄仍未離開身軀,那就有希望,但,我必須很殘忍的告訴你,這種機率少之又少,幾乎不可能,因為人一旦斷了氣,魂魄就會立刻離開身體—-」
「如果不呢?」他急急的打斷她的話,只要事情沒有完全絕望,他就是赴湯蹈火,也要試他一試!「我們該怎麼做?」
又一個癡傻之人!行雲幽幽歎息,「我翻遍了群書,最後在一本年代十分久遠的古書上找到這麼一段記載:鍾靈石另具有第三個功能—-使人起死回生。因為鍾靈石本身便具有靈性,盼雲配戴它已有一年半的時間,它除了為主人趨吉避凶之外,還能守護主人的靈魂,只等待更強大的力量,幫它喚醒主人。不過,它的說明十分籠統,我並不完全瞭解。」
「裡頭究竟寫了些什麼?」他急急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