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明知這人惹不起,她真不該多事的,這下一她恐怕會死得很難看。
多麼絲絲入扣的演技啊!難怪石昊宸那小子會叫他別輕敵,難怪傲鷹幫能自信十足地使出這招「美人計!」
美人計——他細細玩味著,冷酷至極地笑了。他不得不承認,她美得不同凡響,的確夠本錢玩這種別人玩不起的危險遊戲。但,他也說過,任何人敢動將他玩弄於股掌的念頭,絕對要有付出相當代價的覺悟。
既然她要玩,他絕對奉陪!只是他會讓她知道,他不是她玩得起的人。
寒眸一凜,眼瞎透露著難測的訊息,他一步步逼近她。
「不…不……」湘柔驚駭得直往後退,他太可怕了,渾身散發著足以將人凍結成霜的劇寒。
驚惶而不穩的步調,再加上不意中踩到地面的小石子,她腳底一滑,踉蹌地往後栽——石昊宇並未讓她有機會與地球表面擁抱,強悍的鐵臂一勾。攬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纖腰。
「啊……」極度駭然的湘柔,此刻已是驚懼到了極限,在心膽俱碎地釋放出隱忍多時的惶恐之後,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昏了?真的假的?沒聽過有人的演技好到說昏就昏耶!
縱使有些許愣然,他亦掩飾得極佳,雙臂一展,他沒有猶豫地抱起她。
懷中感受的重量,令他不自覺地蹩起眉頭,她輕得不可思議,他幾乎用不著使什麼力便能輕易舉起她,她是吃羽毛長大的嗎?
第三章
動了動僵硬的肢體,湘柔輕眨眼睛,努力睜開雙眼,想看清眼前的景物。
這裡是地獄嗎?她心底首先浮現了這個疑問。
落入那有如地獄使者的男人手裡,她不可能還有命的。
聽說地獄是一片陰冷黑暗,而這個地方伸手不見五指,若真要說有什麼光亮,也只有窗簾下流瀉的微弱月光。
地獄也有月亮?這是她的第二個疑問。
「嗯……」她低低呻吟出聲,頭好沉,好像也有點發燒。
死掉的人還會感覺到痛?好奇怪。
還是—一她沒死?!那更奇怪。
她摸索著想下床,纖纖小腳才剛碰上冰涼的地板,一股冷意襲上心頭,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奇怪,這不像是她的房間——她的房間至少會在床頭點上一盞小燈,並且不可能將窗簾全拉上,使房內暗沉一片。
那,這裡又是哪裡?
她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此刻她才明白,那些盲服的殘障人士真的很可憐,終年都必須活在沒有光的世界中。
纖細的柔芙觸及一抹溫熱,咦,有溫度?她直覺順著朝上摸去,眼睛努力凝聚光亮,想看清眼前的物體——
「摸夠了沒有?」
冷冷的語調在寂靜中揚起,湘柔同時看清了手上所碰觸的—一人!
她猛然倒抽一口冷氣,大驚失色地退後幾步,步伐凌亂地跌坐在地板上。
「你……」她又說下出話來了。
這聲音,帶給她太深的恐懼,她不可能忘記……是他!
石昊宇幽沉的眼始終定定地望住她。
自她醒來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但他並不急著出聲讓她知道他的存在。他向來習慣將自己置身於黑暗,處於光亮中,只會提高種種難測的危險性,所以,如今的黑暗並不影響他觀察及行動的能力。相對的,任何生存於這種世界的人,不可能全無這樣的敏銳度,但由她的反應及表現看來,她似乎完全無法適應,更不像個有武學基礎的人,這是她的演技太爐火純青,還是陰險狡詐的傲鷹幫顧及到這一點,為消除他的疑慮,特別選了個不懂武功的女人?
「我怎樣?」他的聲音冷酷中夾雜著不耐,「要想把美人計使得完美,最好先學會克制自己不結巴。
有話就說,何必含在口中不上下下,永遠只會你你我我,聽了誰不生厭。」
他在說什麼?美人計是什麼意思?湘柔的小臉上浮現些許疑惑,但她至少知道他的不悅,知道他討厭她的結巴。
那……好吧!反正早晚都是死,她把全身剩餘的勇氣全掏出來,盡數用在這一句話上,「你可不可以……開燈?
漆黑中,石昊宇訝異地挑起眉,「什麼?」
她用一副慷慨赴義的悲壯神清,難得正常地完成了一句話,為的只是要他開燈?
湘柔誤將他的錯愕當成了憤怒的回絕,忍不住又驚怕得全身輕顫,「不…不要就算了,我只是認為談…談話要看著對方比較有……禮…禮貌。』
禮貌?石昊宇差點被口水噎到,這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講什麼?禮貌?對他講禮貌,她是瘋了還是傻了?
這要讓石昊宸那小子聽到,他威名何在?不如死了算了。
但,「啪』一聲,他的手竟然自做主張地開了燈,直到房內大放光明,他還接受不了這極度的刺激與打擊。
天殺的,石昊宇,你該死的在幹什麼?吃錯藥啦?
「對……對嘛!這樣比較好。」湘柔怯怯地小聲說。
石昊宇神色陰陰沉沉的,「少給我裝傻,該說說重點了吧?」
「重點?」湘柔不解地愣愣道,悄悄抬了一下眼兒,又飽受驚嚇似的迅速垂下。
老天,他的表情好可怕。
「你說的重點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若是,那完蛋了,「很……抱歉,我也不……」
剩下的話,全嚇得消失無蹤——只因石昊宇暴怒的一吼!
「該死的女人!你再給我演戲試試看!」
「我……我……」湘柔嚇得渾身發抖,本能地不斷往後退,直到退至牆角蜷縮著。
她愈是這樣,石吳宇愈是覺得她在耍他,一腔怒火更是燒得一發不可收拾,「叫你別裝了,你聽不懂是不是?」
湘柔很想反駁,但是卡住的喉嚨就是發不出一丁點聲音,才一開口,所有的驚懼全化成了淚意,汩汩而落。
為什麼……這些人為什麼要這麼欺負她?她又沒傷害他們,他好壞……
大姐曾說,人性並不一定本善,世間有太多陰暗醜陋面是她無法瞭解的,如今她才真正體會到。姐姐……盂大哥……她好想念他們的溫柔,好想回到他們身邊,有他們在,一定會保護她不受委屈,如今沒人疼她,沒人憐她,她只能無助地任人欺凌,連哭也不敢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