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你再給我掉一滴淚試試看,我發誓會劈了你!」石昊宇咬著牙,努力控制幾欲清決的怒濤。
這女人居然無視他的警告,膽敢在他面前繼續賣弄她的演技!這輩子還不曾有人這麼不將他放在眼裡,若不撕了她的偽裝;他就不姓石!
湘柔煞白了小臉,豆大的淚珠在眼眶打轉,她死命咬住冰冷而輕顫的唇瓣,極力控制著不使達到飽和狀態的水氣凝聚落下,驚疑的眼眸瞪大著望住他。
喚,天殺的!石昊宇握緊了拳,她」聽話」得令他想殺人。
他寒氣森森的面容逼近她,「你把我當白癡耍?」
她不是完全依他的話在做了嗎?為什麼他卻是一副恨不得宰了她洩憤的模樣?
湘柔已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凝起驚恐無助的淚眼望著他。
「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他惱怒地大吼。那神態好似他是欺壓弱小的惡霸,真是活見鬼了!
他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神態,怒火更是高張,「說話呀!沒事裝什麼啞巴?光擺這一副乞憐的白癡樣就想圓滿達成任務了嗎?」他三兩步欺向她,兩手扣住她的肩頭猛搖晃,硬是要逼她出聲,「連這個都要我教嗎?你不是應該說說你『賺人熱淚』的坎坷身世來博取同情?說你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受盡欺凌磨難的可憐小孤女?說你……」
她想放聲尖叫,可是……她已經叫不出聲來了。頭好疼肩膀好痛,她只覺身子又虛軟起來,意識開始飄浮……這人太可怕,她身上的魂一定嚇飛了……
石昊宇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她、她—一又昏倒了?!
好像只要他一碰她,她就馬上昏給他看,上回是,這次也是,他實在無法相信,怎麼有人能說昏就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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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不死也剩半條命了吧1當湘柔再度幽幽醒轉,立刻有了這樣的覺悟。
眼前所見,已不再是一片黑,雖然窗簾仍是緊緊拉上,但白日的光明畢竟不同於黑夜。
她雙眼迅速逡巡房內一周,在沒見著那本以為會在此地的身影時,她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湘柔掙扎著起身,立刻察覺到身體十分不對勁。完蛋了,她怎麼忘了自己正在生病?看情形,病情似乎有加重的趨勢,姐姐們不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她強打起精神,想起身上的藥,目光直覺地尋找開水之類的東西……可惜,什麼都沒有。
開門聲使她將視線移了過去,在看到那個令她極端懼怕的男人後,她本能地驚退一步。
這是什麼反應?他會吃人嗎?石昊宇皺起眉頭,「你很怕我?」
不怕才怪。只要是人,誰能不驚恐莫名?
湘柔不敢出聲,這男人的思考模式不在她能理解的範圍內,她根本無法以常理來判斷什麼樣的話是他要的,什麼樣的話又會令他勃然大怒,就連聽從他的話都會令他怒不可遏,她還是少開尊口為妙。
「說話呀!別給我來那套什麼盡在不言中。」
『你又……又沒說……要我……說什麼。」她細若蚊吶地低語。
深呼吸,千萬要冷靜。石昊宇不斷告訴自己。
「說什麼是吧?如果你堅持睜眼說瞎話,那我不妨挑明了講。」當一個人的目的與意圖已極明顯地攤在陽光底下,若是再裝瘋賣傻下去,是不是就顯得愚不可及了?
「你在……在……說什……」慘了,她不懂耶!他鐵定又會生氣,怎麼辦?
石昊宇咬牙瞪著她,「收起你那該死的驚惶,不許結巴,想說話就完整流暢地一次說完。還有,再裝蒜,我就指死你。「他實在沒辦法不發怒,這該死的女人,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又沒說她想說話,是他命令她開口的耶!「我是真的不懂。「她委屈地小聲說,累積的經驗告訴她,接下來肯定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狂怒風暴,所以,她只能咬著唇,認命地等著承受。
湘柔沒料錯,石昊宇是真的萬分樂意宰了這個裝傻猶不放棄耍弄他的女人!
「不懂!」他危險地瞇起眼,「哪麼讓我來說吧。」他一步步逼近她,「你敢說這副小可憐的模樣真是你的真面目?你敢說不是做戲的成分居多?你敢說你不是一直抱著戲耍人的心態?」
現在是誰耍誰?明明一直都是他在欺凌她呀!
「我……不是……」好像有點誤會。湘柔渾渾噩噩的腦子,隱隱感受出一丁點怪怪的味道。
「你敢給我否認。」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這女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事情都演變成這樣了,她還撐得下去?
湘柔瞪著他。他好惡劣,明明沒有的事,他卻不容許她否認,莫非他想屈打成招?湘柔有冤無處訴,只能硬將委屈的淚逼了回去,不敢任它落下,否則,她相信他真的會一把掐死她。
「你不說是吧!那好,由我來說。」若不是死握住拳頭,他的手很可能已放在她纖細的脖子上。
他目光緊緊瞅住她,似要揪出她真實的面貌,「首先,我和我弟弟談話時,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我只是路過,那是巧合。」湘柔努力澄清。
「巧合,」石昊宇森冷地笑了,好蹩腳的解釋,比他原先預料的還要差勁老套!「好個巧合,你真會選時機啊。」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她又驚又急,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慌忙在身上搜索起來。
有了!她急急掏出身上的藥包遞給他,「我身體不舒服,那天就是去看醫生,回家時恰巧經過那裡,不信你可以看上面標明的日期。」
石昊宇看也不看一眼,將它隨手往旁邊一丟,因為他壓根就不相信她的說辭,小小的藥包要在事前先造好,這對傲鷹幫而言根本是易如反掌,哪能證明什麼。
「就算如此,那之後呢?你怎麼解釋?你該不會又要告訴我,你正好又『恰巧』經過那裡?或者,是『恰巧』就住那附近吧。」他譏誚地冷笑,倒想看看她如何自圓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