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拿起掛在架上的西裝外套,他走出辦公室,隨便找了間看起來還算順眼的餐廳解決他的民生大計。
才剛坐下沒十分鐘,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令他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停駐在她身上。
看來像是一場商業形式的午餐一由她一絲不苟的態度,以及臉上的冰冷可研判,但是……怪了,怎麼她對面的男子會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恍惚樣?展拓凡懷疑她的話他到底聽進了多少。
聰穎如她,他不信她完全感覺不出對方那色迷迷的眼神,真虧她還能無動於衷,處之泰然地應對。
眼尖的他,沒有遺漏掉當她將一個公文夾交給對面的男子時,那男人竟藉機握住她白皙細緻的手--
該下地獄的下流胚,芷柔慍怒地凝起冷眸,抽回了自己的手,努力壓抑幾欲潰堤的怒濤。
他以為他在幹什麼?這種假公濟私的人最討厭了,挾公事之便,行調戲之實,一雙賊眼令人看了說有多厭惡就有多厭惡,要女人不會去找妓女嗎?若不是看著這樁生意是底下的員工辛勞多時的成果,她早就不客氣地拂袖而去了。
「如果沒問題,事情就這樣定案了。」她努力保持平穩的語調,不讓在胸口燃燒著的熊熊怒焰洩漏半分。
那麼等這件事忙到一個段落,我是不是有這個榮幸邀你----」
「方經理!」芷柔不耐地打斷,「我說過;除了公事,我不會與你有任何私人的接觸。」
她受夠他了,這段日子飽受他的騷擾已令她忍耐到不能再忍耐,要不是太過理智,一再告訴自己不能讓私人情緒影響公事,她早就叫他從她眼前滾蛋了。
因為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展拓凡並不清楚他們的對談.但自認比那個色胚子聰明一點點的他,已看出芷柔堆積了不小的怒氣,隨時預備發作。尤其,當那名男子不顧她的抗拒,神情急切地再一次死拉住她的手,白癡都看得出他是在一傾情衷,然後----天哪!這樣就想一親芳澤,未免太猴急了吧?
他好奇芷柔可能會有的反應,依她的嚴謹自律,應不至於做出失態的事,那麼冷靜而優雅的她,又將如何應對呢?
沉思的目光轉向芷柔冷如寒霜的容顏--啊!他失算了!
瞧瞧他看到了什麼?在掙脫不了對方的糾纏後,她憤怒地起身;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地端起眼前的玻璃杯往那名男子的臉上潑去,在他錯愕地鬆手之際,迅速抽出自己的手,很酷地抄起賬單結賬;然後瀟灑地離去,全然不將她此番壯舉所引起的側目放在心上。
呆愣了半秒之後,展拓凡終於失笑出聲。真有個性,她又給了他一次驚奇!
他真的沒想到,印象中穩重端莊的她也會做出這樣衝動任性而又意氣用事的舉措,再看了看那名狼狽萬分的「男主角」,他更覺有趣了--雖然,他很難培養起憐憫同情的情緒。
可惡,下流的臭男人
直到下了班回家的路上,芷柔胸口那把燒旺的怒焰仍平息不了。
目光瞥向操控著方向盤的右手,想起了自己在回公司後,差點將它洗掉一層皮。
當時,壓抑已久的不滿情緒已達到臨界點;潑他一杯水算是便宜他了,她還想送他一巴掌呢!他算什麼東西,還以為她有多稀罕這筆生意,他也未免太小看她莫芷柔了!
停妥車,她推開大廳的門,裡頭仍亮著燈。
湘柔正捧著英文課本坐在沙發上專注地無聲背誦著,聽到開門聲本能地望去,「大姐,」她隨口一叫,正想再埋回課本時,目光卻繞在芷柔身上,偏著頭打量她,
「咦,大姐臉色不太好看耶,誰惹著你了嗎?」
有嗎?她以為在回來的路上已將怒火平息得差不多了。
「一個超級賤骨頭的爛男人!」她忿忿地咒罵道,又湧起了想將右手徹底消毒的衝動。
只見湘柔那兩道娟細的柳眉微蹙了起來,細緻無雙的絕美嬌容浮起了淡淡的不苟同,「大姐,身為一個淑女,是不該口出穢言的。」
低柔輕細的話語,換來芷柔地莞爾,「小丫頭,你教訓我啊?」
對於這個纖柔嬌弱的小妹,芷柔有著滿腔的憐惜,最心疼的是她,最放不下的也是她,她純淨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不染纖塵的靈魂,無邪得有如一張白紙,嬌怯得無法在人群中生恬,若沒有一雙有力安全的臂彎供她棲息依靠,為她擋風遮雨,呵疼一生,她將如何是好?
「對了,你三姐呢?」芷柔左右張望,沒見著海柔的身影。
湘柔據了抿唇,嬌柔的低低一笑:「和孟大哥在廚房裡邊做菜邊你儂我儂,情話綿綿。」 及時傳出的萊香印證了湘柔的話;
「你沒告訴你孟大哥,君子遠庖廚嗎?」
「有,但是他說,廚房算什麼,天涯海角他都跟了。」
芷柔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和我一樣,目前還不想餓死,所以我去看看。」天曉得他們是在做萊還是談情說愛,要想等他們做好晚餐,她們必得先有餓死的心理準備。
因為太瞭解這一點,她只好勞駕自己前去一探究竟。一接近廚房,果然沒有意外地聽到裡頭傳來笑鬧聲,她繞過區隔的屏風,好笑地望見那對小愛侶正童心未泯地搶著一塊吃了一半的蝦卷。
「討厭啦,你已經吃了一口,換人家了啦--」莫三小姐大發嬌嗔地嚷著。
「好啦、好啦,一小口就好喔!」孟稼軒不放心地叮嚀著,然後將手中的蝦卷遞到她唇邊,誰曉得賊透了的海柔姑娘竟奸詐得一口就給它「蠶食鯨吞」掉。
「哎呀--小心、小心,那是我的手啦!」孟稼軒不平地哇哇叫著,「莫海柔,你好小人,快還給我--」說著、說著;孟大帥哥已心急地湊上嘴去,想奪回屬於他的那一份,不讓自己的虧吃得太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