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回首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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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談紹宇哼了一聲,搶過玻璃杯,一口喝光剩餘的桔子汁。

  「知道反省就好,就表示你還有救。」雖然不明白從不示弱的他為何甘心讓步,但是難得佔了上風,她還是顯得很得意。

  「閉嘴,惟女人與小人難養也。」她悶聲道。

  「你才閉嘴,沒風度的沙豬男!」

  談佳吟抿著小嘴偷笑。這韓姐真是不解風情,她難道看不出大哥在和她打情罵俏嗎?

  大哥從不做拿石頭咂自己腳的事,所以提到娶她時,表情才會這麼怪異。而她這韓姐平日看起來精明得要死,怎麼就完全感覺不到大哥的心意呢?

  深知他們再這麼鬥下去,肯定又沒完沒了,她趕緊出面調停:「哥,時候不早了耶,你——」

  「聽到沒,潑婦!時候不早了,別賴著不走。」

  「你——」韓紫築忿忿抓起背包,丟下一句,「你以為你這裡是金屋、銀屋啊?!誰想賴著不走?」

  「就算是金屋,藏的也是漢武帝的阿嬌皇后,憑你?」尾音上揚,就算不明說,光聽那由鼻腔哼氣、極度不屑的口吻,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

  韓紫築懶得理會他,一路走下樓來,見他陰魂不散地尾隨其後,她不爽地吼道:「你還想怎樣啦?」

  「送你回去啊!」他說得理所當然,由車庫裡牽出一台炫斃了的拉風機車。

  這下可輪到韓紫築跩了:「誰要讓你送了!」

  「啊?」他瞪大眼,「你怎麼不早說!」

  都送了一個多月,現在才說不要他送?

  他一副感情遭受到嚴重欺騙的模樣。

  扁扁嘴,他悶悶地埋頭又要把車給牽回去——

  「喂!」還當真說不送就不送了?

  韓紫築磨著牙,考慮著該不該一腳往他尾椎踹下去。

  「再給你考慮三十秒哦,真的不要嗎?」在她將心動付諸行動以前,他冷不防又回過頭來。

  「算你狠!」韓紫築心不甘情不願地認栽,免得這行事難以常理預料的混蛋傢伙,真放她一個人走夜路。

  「悶騷女。」他愉快地仰頭大笑。

  這也是他欣賞她的原因之一——等等、等等!別誤會,他說的可不是悶騷這一項,而是她相當懂得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絕不是為了面子問題而去做意氣用事的蠢事。

  啥?說她沒骨氣?

  噢,不、不、不,他可不這麼認為,認清自己幾兩重,量力而為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談紹宇脫下身上的外套,往她的方向丟去,正好罩上她的臉。

  不懂憐香惜玉的傢伙!

  韓紫築悶聲咕噥,也不打算跟隨他客氣,抓下頭上的外套穿上。

  很矛盾吧?明明是針鋒相對的兩人,卻又極自然地接受了共享的親密——不過,這一點他們死都不會承認啦!

  寧靜的黑夜中,他們享受著乘風奔馳的暢意,誰都沒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車速緩了下來。

  韓紫築撥順被風吹亂的俏麗短髮,見他在路旁停下。

  「乖乖在這裡等著,別亂跑。」交代完,人已跑掉了。

  「喂——搞什麼呀!」她喃喃自語。

  沒多久,他回來了,手中多了包鹹酥雞。

  「喏,餓死鬼!」

  「咦?」韓紫築眨眨眼,看著手中多出來的紙袋,又看了看他。他怎麼知道她最喜歡吃這一家的鹹酥雞?

  「你呀,別省錢省成那個樣子,真以為自己是超人啊?一塊麵包就想打發晚餐。」談紹宇瞪了她一眼,口吻相當的無可奈何。

  咦?他知道啦?

  韓紫築咬了口又香又酥的肉塊,愣愣地看著他。

  「你下次再這個樣子,我就強迫你到我家搭伙,伙食費就由你的家教費中扣。」

  「喂喂喂!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她哇哇大叫地抗議,像只被踩著尾巴的貓,說到錢就好像要她的命一樣。

  他以為他是誰呀?未免管太多了吧!

  不過看在這包鹹酥雞的份上……算了,誰教她吃人嘴軟。

  沒錯,他的嘴是無庸置疑的超毒超賤,但卻沒什麼惡意,總在極細微的地方,展現出他的體貼。

  說句良心話,雖然他老是一副死德行,但卻抹煞不了對她的關懷,這也是她能忍到現在,都還沒將他剁成肉泥餵狗的原因。

  當然啦,如果他能改善那張足以將聖人氣到由墳墓裡跳出來的賤嘴,那就更美妙了。

  談紹宇歎了口氣,搖搖頭:「真懷疑除了錢,你眼裡還容得下什麼。」

  他很天經地義地拉起她的手,沿路彎進巷口。

  她已經很習慣了,他老是將車停在離她家有一段路的距離,然後死皮賴臉的硬要陪她走這一段路。

  剛開始是說什麼車拋錨啦、鑰匙不見啦、車子沒油啦……反正所有想得到的借口都用上了,有一次最無恥,居然說:「少爺我不爽騎,怎樣,你咬我啊!」

  她是覺獨他的行為很無聊啦,不過久而久之,也早習慣了。

  靜謐的小巷中,只有幾盞路燈,將他們的身影拖得長長的。

  順利吞下口中的食物,她才回道:「自由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金錢故,兩者皆可拋。」

  「是嗎?」談紹宇頓住了步伐。

  這回,他沒熱熱烈烈地與她扛上,罵她死要錢、守財奴之類的,只是低斂著眉,幽幽沉沉地道:「為了錢,你真的可以連丈夫、愛情、家庭,全都拋捨?」

  「那得看是什麼樣的丈夫嘍!如果是你嘛——」她隨便瞥他一眼,「看誰要,我直接打包秤斤論兩去賣!」

  「是嗎?」他仍是輕輕淡淡地重複這一句,「原來你的愛情可以秤斤論兩的賣。」

  「說得真難聽!你是從小養尊處優,銜著金湯匙長大的富家子,當然有不識人間疾苦的權利,可以很大聲地說著不為五斗米折腰的蠢話,我不同,我是個很實際的人,沒辦法像你那麼清高。」

  是嗎?真是他苛求了?

  他沉默著,不再多言。

  咦?怎麼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對她感到很失望?

  他不曉得幾時鬆開了兩人交握的手,韓紫築望著那猶殘留著他掌心餘溫的手,一時間竟浮起幾許難言的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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