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絕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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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你,幸福嗎?」他只問這一句,也只在乎這一句,其餘的,他都無所謂了。

  「沒有你,我如何幸福?」她慼然望他,凝著淚的眸子,努力的忍著、壓抑著,不讓迷離的水光傾出她的憂傷與脆弱。

  「蕖……」情難自已地,他憐她,然而伸出了手,卻僵在半空中。

  他懊恨地抽回手,一拳重重捶向涼亭的柱子。

  「該死的!不要對我說這種話!你該告訴我,你很快樂,你很幸福,然後……然後……我就算心如刀割,也才能死心絕念啊!」

  是嗎?這麼說,就能讓他好過些,然後徹底解脫?

  若真是如此,那麼……

  「是的,我很快樂……我……很幸福……再也沒人比我更幸運了……我……我……」背叛的淚決了堤,她不想這麼不爭氣的,可是……可是……

  一聲聲破碎的泣語,撕裂了他的心。

  「該死的!該死的你!」他再也隱忍不住,用力地將她抱在懷中,以最激狂的情、最痛徹心扉的愛!

  「仲宣、仲宣……」她亦狂切地回摟住他,痛哭失聲地一遍遍吶喊。

  「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教他如何放得下她?過往的恩愛繾綣,一幕又一幕的盤旋腦海,是那麼深刻的烙印在心坎,想忘卻,想割捨,卻如剜心一般,一刀又一刀,硬生生的割除,然血淋淋的痛,難以磨滅。

  白若蕖拚命的搖著頭,緊緊攀住他的手,怎麼也不肯放,正如分離的那一天,哭得肝腸寸斷。

  「蕖,你放手,不要這樣——」關仲宣痛苦而掙扎地擠出話來。他們的身份,已是不爭的事實,那麼他現在這樣又算什麼呢?

  咬緊牙關,他硬是強迫自己拉開了她。

  「仲宣……」她淚眼淒迷的望住他。

  「理智一點,不要太激動,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尖銳的痛楚一閃而逝,他別開了眼。

  她低下頭,撫著平坦的小腹。

  該說嗎?他的痛苦,她是看在眼裡的,說出來,是會讓他好過些,還是會更折磨他、打擊他呢?

  他眼中的傷懷,扣住了她的心,那一刻,除了他,她什麼都容不下了。

  「仲宣,你聽我說,我和伯禹——」

  「別說!」他望向她,神色淒然。「說什麼都沒用了,你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弟弟,這點,才是無法改變的殘酷事實。」

  「即使……我並不愛他?」

  「我知道。」他閉了下眼,吸了口氣,逼回眸中的淚。「我什麼都知道。當你提及錯嫁婚姻時,我就大致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我找過促成這段婚事的媒婆,所以,你什麼都不必再解釋。」

  他輕輕地笑了,笑得好苦、好澀。「命吧!這就是命,也許,我們真的無緣。」

  「你在勸我認命?」她悲涼地問著。

  「你以為我就不怨嗎?我也恨呀!我恨我為什麼要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我恨那個人為什麼偏偏是我最敬愛的兄長!我可以和全天下的人爭,和全天下的人奪,就是不能這麼對待我的大哥!

  「從小,我就敬愛他,那份如兄如父的溫情,一直令我感懷於心。他可以為我犧牲一切,你知道嗎?只要關乎到我,他甚至可以不顧自己,你又知道嗎?我曾經發過誓,只要是他想要的,我什麼都能給,就是沒想到……

  「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你,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為女人動心,你說,我能連他的妻子都與之爭奪嗎?那我與禽獸又有什麼兩樣?」

  「我懂,我懂……」她喃喃說著。

  摯愛的男人,是個有情有義的血性漢子,她愛得並不盲目。

  她也知道,愛他,就不該讓他背負良知的譴責,他與她,是真的結束了,而她,也該真正的放掉心靈深處最後的一點癡念。

  是該拭淨最後一滴淚了呀!從今以後,她就連為他落淚的資格都沒了。

  「蕖,答應我,放下我們之間的一切,好好的去愛我大哥,我……會祝福你們的。」

  「仲宣……」她憐惜地撫上他悲鬱的臉龐。她知道,說這些話,他其實很苦的。「對不起……」

  「我不怪你,真的。」造化弄人,他又能奈何?

  閉上了眼,他放縱自己去感受她柔情的慰藉,這是最後一次了……

  ???

  彼此之間有了共識,過往濃情盡付流水。無奈心傷,都只能留待餘生慢慢低回——

  他們都很努力、很努力的想沉澱這段燃燒生命的狂熱熾情,回歸未曾有過交集前,那最原始的寧和,從此,再深的憾恨,也都化諸親人般的溫馨情誼。

  他告訴她:「今生飲恨,那便相約來世,屆時,我會堅決守護你,不再輕言放棄。」

  她柔腸寸斷、淒淒楚楚地允諾了。「來生,我只許你。」沒有關伯禹,不必顧忌世人的眼光,更不會有難以跨越的身份藩籬,只有相依相守的兩顆心……那時,他們應該能有幸福吧?

  淚眼淒傷中,他們硬生生斬斷了密密相系的情弦——

  ???

  時光匆匆而逝,白若蕖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雖然身邊總是有人妥貼的照料,但是成日無所事事,她實在是閒不住。

  於是,趁著天氣好,她獨自來到園中漫步。她實在是受夠了成群僕傭跟前跟後,彎個腰都有人大驚小怪的日子了!

  算算日子,她知道自己臨盆在即,心中不免感到惶然。

  關伯禹把一切想得太樂觀了,隨便掐指一算,都知道她生產的日子和成親之日不符,這事兒,豈瞞得了人?

  只怕,屆時又會有不算小的一陣風波了。

  歎了口氣,她執起手絹拭汗,誰知,一時大意,襲面的微風吹跑了絲絹,她急忙追上,一不留神,讓地面突起的石子給絆了下,仆跌在地。

  「啊——」她驚抽了口氣,陣陣刺痛自小腹竄上。

  她不斷的吸氣,想平息疼痛,但是,沒用!疼楚不斷的加深——

  慘了,她該不會是要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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