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深情寄海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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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他在自責,也為她心疼,海遙懂。

  「天哥,」她怯怯地叫道,努力想抬首看他。「別這樣啦,又不是很重的傷。」

  「別亂動。」他皺起眉頭,小心翼翼地包紮著傷口。

  嘖,沒事把一張俊臉臭成這樣幹麼?想嚇誰呀!瞧他一雙劍眉都快打成死結了。

  直到完成手中的工作,後知後覺的他這才僵了一下,俊容迅速脹紅,尤其在他發現──自己的手正停駐在凝脂般的賽雪冰肌上,而靠在他腿上的窈窕佳人衣不蔽體、兜衣下的無限春光若隱若現、一覽無遺,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與他大腿相觸的肌膚那令人發狂的玲瓏曲線……老天!他在幹什麼呀!

  「小──小遙──」他低啞地經喚。

  該死的!他竟忘了小遙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傻氣、老愛黏在他身上的小丫頭,人家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姑娘,眼前呈現出的是足以令所有男人慾火沸騰的惹火春光,怎麼樣也和小丫頭劃不上等號,而他卻在情急之下,如小時候一般無所顧忌地脫她衣服……噢,要命!

  他的情緒轉折,她察覺了,慌張地忙起身,然而見著他瞪大眼睛、傻住了的模樣,她就知道又錯了。

  「色狼!你去死啦!」她一腳將看傻了眼的他踹下床去,想獨自著裝,但──「唉喲──」牽動傷口的疼痛令她忍不住驚叫出聲。

  「怎麼了?」本已旋過身去的風翼天一聽,又焦急地回過身來。

  「好痛!」海遙痛得淚又差點溢出眼眶。

  「我幫你穿。」

  那不就讓他看光、摸遍了?!她大驚失色。「才不──」

  「我不容許拒絕。」說完,他接手她未完的著衣動作,努力讓自己目不斜視、努力忽略不經意的指尖碰觸所帶給他的心神蕩漾、努力使腦海呈空白狀態,別有太多罪惡的遐思……他從來都不知道正人君子這麼難當,柳下惠不是聖人就是非人,他決定今後要好好給他崇拜一下。

  「好了。」扣上最後一顆衣扣,他生平最艱難的任務終告完成,背過身去努力作了好幾個深呼吸,體內的騷動總算稍稍平緩。

  「天哥?」單純不解人事的海遙,不明白他的壓抑,困惑地低叫著。

  他回過身來,凝望著她本來蒼白而無血色的臉龐染上淡淡紅暈,他心疼莫名地經撫著柔嫩的嬌美容顏,輕問:「傷口還疼不疼?」

  她輕輕搖頭。

  「答應天哥,今後要好好愛惜自己,別讓我掛心,嗯?」

  「嗯。」是的,她會為了他好好珍惜自己,即使他的生命不是為她而燃燒,她仍執著,只願為他而活。

  ★★★

  望著鏡中那張細緻柔美、卻帶點蒼白的絕色容顏,柳映霜漫不經心地梳著如雲長髮,對於映在菱花鏡中的無雙姿容,她苦愁地顰起柳眉。

  紅顏多薄命,如果她能生得平凡些,是否人生便會順遂許多,不再有辛酸、坎坷以及磨難?

  女人皆願多嬌,可知令人羨慕的絕色顏容卻是她的無奈?她多願自己能生得平凡無奇、不惹人注目。

  昨日,一名嫖客藉酒裝瘋,欲強行一親芳澤,情急之下她朝他臉上潑了一杯酒,卻澆不醒色慾熏心的下流男子,她奮力抵抗、閃躲,嚇得手足無措,亂了方寸。幸而,石靖韙及時趕到,為她化解了危機。

  這種情況,她其實早就該習慣的,對於風塵女子,沒有多少人能抱持尊重態度,所謂賣藝不賣身的女子,在他們眼中只是故作清高、吊人胃口,骨子裡同樣是淫蕩下賤的妓女,一丘中的貉沒有高貴低賤的分別,只要有錢就能輕狎玩弄……這是她心底最深的悲哀,她無力為自己辯解什麼,從淪落風塵開始,曾有的驕傲與自尊早已腐蝕殆盡,情勢逼得她無法保有太多的尊嚴。

  柳映霜呀柳映霜,這是你的命,你就該認命!

  她總是如此告訴自己,然而每當面對石靖韙,命運卻無情地一再提醒她,你錯失了什麼、你錯失了什麼……石大哥……時至今日,她才明白自己原來不若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望著石靖韙、想著石靖韙,她發覺原來他是拿生命在珍視著他、牽念著他,每每狠著心腸勸著自己放棄時,總會惹來椎心刺骨的疼。

  他固執地不聽從她的勸告,一次又一次踏進倚翠院;一次又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更一次又一次地擾亂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一池心湖;一次又一次地讓她為了他而矛盾掙扎、苦受煎熬……如果她夠老實,她該承認自己根本就言不由衷。若真希望他別上倚翠院,從此兩不相見、再無瓜葛,她可以堅持不見他,讓他死心的,可是她又做了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推翻好不容易痛下的決心,放縱自己的感情深深沉淪。

  柳映霜,你太不應該了!若真愛他、真為他好,你就該徹底斬斷一切,而不是口是心非地任感情凌駕一切,置兩人於進退兩難的煎熬中。

  她慼然一歎,才剛起身,侍女小春正巧揮簾而入。

  「柳姑娘,有人要見你,尤嬤嬤要我來問你一聲!」

  昨天那個輕浮下流的男人真把她給嚇著了,尤嬤嬤體貼受了驚的她,讓她安心地休息幾日,於是她便交代小春,除了風翼天,她誰也不見。

  「可是……那個人是石公子呢!」

  「石公子」三個字,令她心頭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努力穩住心湖波濤,她沈靜地道:「我下去。」

  她拾級而下,樓閣下的頎長身影使得她一顆心又不受控制地紊亂起來。

  「石公子,你來得真早。」

  「霜兒!」他苦惱地蹙起眉。「你一定得這麼疏離冷淡地對我嗎?」

  她逃避什麼似地別過臉。「石公子說笑了,青樓女子只管賣笑,豈敢得罪恩客。」

  「霜兒……」他愁苦地喊道,不知該拿這個固執的小女人怎麼辦。

  半晌,他無奈地放棄,改了個話題,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昨天的情況一定把你嚇壞了,有沒有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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