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很不甘願地回答:「某個女人,哭得讓人心煩死了,找不來這匹布,她會一輩子怨死我。」
結果,他什麼手段也沒使上,甚至連一文錢都沒花到,雲無箴便二話不說,連夜制了這匹布給他,問她為什麼,她卻回他一句:「這匹布,不是為你,而是為天下的有情人所織。能廝守在一起,是天大的福分,願你珍惜。」
這名女子,也有顆靈慧冰心,就與他那個幾經風波,輾轉戀上的嬌妻一般。
抬眼望去,見愛妻正撫著嵌在菱花鏡上的夜明珠發怔,他由身後環抱住她。
「這——」不是要送鄭明珠的?
「你怕火。」他淡淡地解釋過去。
她這才發現,整個新房,別說油燈,連喜燭都沒有,全靠這顆流光粲然的夜明珠帶來光亮。
「磊——」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為她花了這麼多心思,她怎會以為他不在乎她呢?
「不准哭!」他凶巴巴地瞪她,他可是什麼都依她了,再敢給他哭試看看!
她吸了吸鼻子,逼回閃動的淚光。「好,我不哭,從今以後,都不哭了。」
她要微笑,要很幸福、很快樂地跟他過一輩子——
尾聲
剛由外頭回來,就聽下人說家裡頭來了個什麼妙手鬼醫的傢伙,傅磊心下狐疑,想著這幾天,家裡頭有誰身體不舒服嗎?
應該沒有啊,水顏肚子都七個月大,孕吐情形早止了,胃口正常,氣色也很好,偶爾還可以與他纏綿一番——
嗯,昨晚真是美妙的一夜。
想著想著,人已來到大廳,踏入前,正好捕捉到裡頭傳來的對話。
「你臉上的傷疤,要消除並非難事,只不過—一」
戚水顏心急地接口:「只不過什麼?先生直說無妨。」
「那過程會相當難熬,敷在臉上的藥性熱麻煨刺,一如受傷之時的燒灼之痛,而且得持續一個月,就怕你受不住。」
「沒關係的,我可以——」
「誰說的!」傅磊快步走了進來。「誰叫你搞這些有的沒的?!」
「我——」
怪了,他又在生什麼氣了?
「你立刻給我滾,我們不需要你的爛醫術——」
哪裡冒出來的死人骨頭,他老婆是隨便讓人虐待的嗎?
「磊!」
戚水顏驚訝地阻止他。他怎麼對客人那麼無禮啊?
「你給我閉嘴,回頭再跟你算帳!」
說完,繼續回頭轟人。
「你可以滾了,我老婆沒病沒痛的,不需要受那種活罪。」
妙手鬼醫來回瞥視了他們好幾眼,而後,心領神會地笑了。
「年輕人,你作了個很明智的決定,有些人,就是沒能早點看透這一點,以至於……總之,恭喜你了。」
什麼鬼話?傅磊摸不著頭緒地看著他悠閒離去。
「唉,等等——」戚水顏心急地想留住他。
「你給我站住!」
「磊,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才要問你怎麼回事!都受過一次燒灼之痛了還不夠過癮是不是?非要再自找罪受?!」
他很火,吼人的力道中氣十足。
「我只是想,這道疤總是不好看……」她小聲辯駁。
「你很在乎嗎?」
「不是……」
她悶悶地道。「我怕你在朋友面前覺得丟臉……」
他就知道!傅磊氣惱道:「成親以來,我可曾因為怕丟臉,就把你藏在家裡,不准你見人嗎?」
「沒有。」不僅沒有,還與她一同打理家業上的事,逢人也從不避諱告知他們是夫妻的事實,他變了好多,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那我可曾說過無法忍受你這張臉嗎?」
「也沒有。」
「既然都沒有,你沒事去討什麼皮肉痛!我又不會少疼你半分,你就算變得美若天仙,我也不會多愛你一點,你還龜毛什麼!」
她終於懂了。他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心疼她……
他方才不是說了嗎?他愛她……這是相識以來,他頭一回說出近似情意表白的話,雖然是用吼的。
她的夫君吶,總是壞在嘴巴上,連疼惜她都還要臭著一張閻王臉。
「磊,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好愛、好愛你哦!」將臉揉進他胸懷,她傻氣道。
「說什麼廢話!」他嘴硬地哼道,摟抱她的力道,卻好緊好緊,洩漏了他真實的情緒。
用不著她說,他也早知道,懷中這名為他吃盡苦頭都無怨無悔的女子,是如何愛他至深。
他永遠不會對她說出同樣的話,但是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向她證明,此心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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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老頭,你再給我胡搞試看看!」
「渾小子,到底你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敢給我目無尊長!」
「老頭子,到底她是我老婆還是你老婆,誰要你自作主張!」別以為戚水顏不說,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那個見鬼的什麼神醫,是傅聖元找來的。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夫妻好,怕你哪天又發神經.拿顏兒的容貌大作文章,嚷著要休妻。」
傅聖元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傅磊正想還以顏色,一旁的戚水顏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想試著從中勸阻。
「磊——」
話都還沒說出口,就遭到截斷的命運。
「你給我閉嘴,哪邊涼快哪邊閃!」
看著一老一小爭得面紅耳赤,戚水顏在一旁苦無對策,情急之下——
「唉喲——」
一聽到她的痛呼聲,傅磊幾乎是在同時回過頭,死瞪住她。「怎麼了?」
「肚子——有點痛。」
「怎麼會這樣?」
沒多浪費一秒,他立刻趕來她身邊。
「還不是你,昨晚偏要纏我——」
「我纏你?!難道你就沒獲得滿足嗎?要不要我提醒你,我的衣服最後是誰迫不及待剝掉的——」
「磊!」
她聽得面紅耳赤,趕忙掩住他的嘴。嚷得這麼大聲,是怕天下人不曉得他們昨晚都幹什麼去了嗎?
「幹什麼?和我親熱很丟臉嗎?」
他不爽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