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怕……他不懂得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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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決然而去的羞辱,只是戚水顏不幸婚姻的開端,她心知往後還有更不堪的局面等著她面對,但是她千想萬想,也沒想到他會做得這麼絕!
他居然在第二天,便將另一個女人給弄進家門,千嬌百媚得存心教她自慚形穢,好似無形中在向她示威,要她知難而退。
公婆氣得暴跳如雷,差點要將那孽子給逐出家門,是她費盡了口舌,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
她不夠俏,不夠美,不夠風情萬種,能怪他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尋求這一切嗎?她沒資格怨呀!
那夜離開後,傅磊沒再踏進新房一步,夜夜都只有她。對著紅燭,守著一室的淒涼到天明,她知道他是在另一間房,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
明知,他是存心給她難堪,她還是咬牙受下了這份屈辱。
未來的日子還那麼長,如果她光是這樣就受不了,那往後還要怎麼過?
初見他的那一眼,她心中不是沒有驚歎的,他生得好俊!就算早有心理準備,她這夫婿仍是出色得超乎她所能預期。
這樣一個卓絕不凡的男人,本當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卻娶了她——一個容顏殘缺、永遠匹配不上他的女人。
也因此,她更加能夠體會他的不甘。
他是那麼傲的男子,鐵定無法忍受旁人的嘲弄與議論紛紛,更無法忍受這樣的妻子,成了他完美人生的敗筆。
她發現,她完全能夠理解他的心情。
所以,她能無止盡的包容,直到有一天,他能真正釋懷。
只是她能期待這一天嗎?
會不會等到最後,無心人依舊無心,而她,仍是一無所有?
雖然,傅磊始終視她如無物,冷冷漠漠,不理不睬,像是完全沒她這個人的存在,但戚水顏還是很用心的在融入他的生活。
府裡的婢僕,其實是很懂得拿捏時勢的,雖然公婆疼她,但是不得夫婿眷寵,又有什麼用?
對於一個處於新婚就被打人冷宮、形同棄婦的女人,誰會去敬重她?再加上傅磊似乎刻意的在縱容這種情況,甚至給予更多的誤導,每一個人看她的眼光不無蔑視,並且暗中在猜測,她幾時會成為下堂婦。
而她個性又太溫柔,沒有一丁點當家主母的強悍架子,於是下人也就更加不把她看在眼裡,態度放肆得緊。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間接逼她知難而退,她懂。
陷入這種窘境,丈夫不配合,又沒人肯幫她,她就必須花去更多的心思,才能弄清楚他的生活作息,以及每一分習慣、嗜好。
直到現在,她還在努力當中。
每晚,他都會抽出時間在書房審帳,由於長期的忙碌,久而久之,晚餐總是吃得不多,她料想,這個時候他也該餓了。
她備妥消夜前往書房,敲了兩下,沒有回應,她想了想,直接推門而入。
「出去!」傅磊頭也沒抬,直接拋出一句。
戚水顏步伐一頓,杵在門邊看他。
「你有沒有家教!你的父母沒告訴你,進來前要先敲門嗎?」他並沒揚高半分音量,但是極盡冷蔑的語氣,就已是一把最鋒利的刀刃。
戚水顏無措地呆怔住。「我——有敲門。」聲音愈來愈小。「是你沒應聲…」
「沒應聲就是不想理你、不想看見你、不想讓你進來,你連這點也不懂嗎?你就這麼不識相,不明白人家有多厭煩見到你?!」他的嫌惡,全都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一字一句,殺人不見血。
戚水顏垂下眼瞼,默默受下他的輕侮。
「我放下這個就走,你要記得吃——」她急急將手中的托盤端上。
「拿走,我不吃!」傅磊看也不看一眼。
「那怎麼行?這樣下去會弄壞身子的,你……」
「我說拿走,你聾啦!」傅磊重重放下手中的毛筆,霍地站起身來,筆管承受不住他的力道,應聲斷成兩截。
戚水顏嚇了一跳,驚訝地仰首。
「轉過頭去!你自認為賞心悅目,我還怕看多了夜裡作噩夢!」他惡毒地諷道。
她連連退開數步,慌張地偏開頭。「那這個——」
「不吃!」手一揮,決絕地翻落滿盤食物。
「呀!」她心急地伸出手,做著徒勞無功的挽救,卻讓熱湯給燙傷了細緻肌膚。
她咬住下唇,強忍疼痛看著白皙手背上那片紅腫。
「你、你這女人——」怎會有人蠢成這副德行?!今天打翻的要是烙鐵,她要不要也去接?難怪她會毀容,這不是沒道理的。
傅磊氣得說不出話來,再一次確定他受不了這個沒腦袋的笨女人!
戚水顏怯怯地垂下頭。那一刻她只想到他會沒東西可吃,怕他餓著,再也思考不了太多,才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她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氣的。
但是她不敢說出口,他的臉色好難看,她一丁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還發什麼愣,不會收拾收拾啊!」受夠了她的遲鈍,傅磊終於怒吼出聲。
「呃,好!我馬上就清理!」戚水顏如夢初醒,連忙點頭,急沖沖的彎身撿拾,因為太慌亂,稍不留神,銳利的碎片劃過白嫩肌膚,帶出一道血痕,幾滴殷紅熱血,在乳白色的碎瓷片上漾開。
她細細地倒抽了口氣,將幾欲衝出喉頭的輕呼聲嚥了回去。
傅磊投去一眼。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吧,就說他受不了蠢女人,真是笨拙得沒話說!
他冷哼著別開臉,硬著心腸不去理會,這全是她自找的,他何必同情?
清理完一地的雜亂,回頭看了眼他冷然的側影,得不到一絲一縷溫情,她放掉癡念,笑自己的傻氣,落寞地轉身。
「等一下。」傅磊冷不防地喚住她。
戚水顏停下腳步,期待地望住他。
她眼中的光芒,他不是不懂,卻殘忍地選擇了漠視。「以後沒事,不要隨便進我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