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姐姐為什麼男人會親女人的嘴親那麼久,我親臉頰、額頭,都是一下下而已的。然後姐姐表情就好奇怪!最後才說那些男人在吃女人嘴上的胭脂。」因此,她還曾經想過,褚大哥不親她的嘴,是不是因為她沒有抹胭脂?
可是也不對,她現在還是沒有抹啊,為什麼他卻親了?
褚尋陽訝然地微張著嘴,而後輕笑出聲。
好一個喬織艷,真有她的!
他幾乎可以想像喬織艷被妹妹給問得滿臉羞紅、無言以對的窘狀,可這吃胭脂——呵,虧她想得出來。
「不對嗎?」不然褚大哥為什麼笑她?
「要這麼說也行啦。」至少這的確會讓男人吃掉女人的胭脂。
「那我現在就去向姐姐借胭——」說到一半,她又停住動作,悶悶地坐了回去。
「怎麼了?」他不動聲色地輕問。
「姐姐現在一定很討厭我。」她悶悶地道。
「為什麼?」
「因為姐姐喜歡你!」
她果然全聽到了,褚尋陽暗歎一聲:「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覺得自己是害姐姐傷心的大壞蛋,可是如果把你讓給她,就會變成我傷心,我不想要讓,可是……可是姐姐一定會很氣我,那……那我……」她一急,便語無倫次起來,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這會兒又開始淚眼汪汪。
「那你現在是怎樣?想把我當成禮物,打包了送出去嗎?」他反問,臉上沒太多表情。
「我——」她垂下頭,低低地道,「哪用得著我打包,你自己就……」「嗯?」他威脅地拉長了尾音,「喬浣兒,你再說一遍。」
「本來就是!你不是覺得姐姐比我好嗎?那我就算不肯讓,你的心也早就飛向她了!」她咕噥道。
「喬二姑娘,」他喊得很輕、很柔,臉上帶著微笑,卻是很冷、很沒誠意的那種笑,「請問你哪一隻耳朵聽到我說這些話了?」
惡人無膽就是這樣,浣兒被他瞧得心裡直發毛,一下子心虛得答不上話來。
「我……我……」
「你怎樣?說呀,別客氣嘛。」
他步步進逼,心兒發慌的浣兒被他這麼一激,滿腔委屈與不安也同時被逼出來,索性豁了出去,一口氣嚷了回去:「說就說,我還怕你啊!大不了就被打屁股而已,反正我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真正痛的在這裡!」她用力指著心口,淚珠一串串地滾落。
「對啦,你是說過把我放在心坎上,但那是在知道姐姐喜歡你之前嘛!姐姐那麼漂亮,人又溫柔,什麼都好,上門求親的人好多好多,不像我,長得既沒姐姐漂亮,人也笨拙,什麼事都做不好也就算了,還連點閨秀樣都沒有,大夥兒都說我是個野丫頭,怎麼比得上姐姐,我就不信你會不動心!那我就算不想把你讓出去又怎樣?這裡很痛、很痛耶!可是你還會疼我嗎?」她一面抹去淚,捂著胸口,說得可憐兮兮的。
忍住想摟她入懷的衝動,他強迫自己板起臉,用和她同樣的口氣吼回去:「對,你臉蛋是沒你姐姐漂亮,氣質沒她溫柔,個性沒她體貼,身材也不夠好看,還一天到晚闖禍,但是那又怎樣?我要的是一個能溫暖我的心、能給我快樂歡笑的女人,我就是無法對她動心,我就是只喜歡你,全世界都不認同我的選擇也無所謂,只要你對自己有信心就夠了,可是你呢?連你都不認同我的眼光,那我的堅持又算什麼?你當笑話在看嗎?」
浣兒被轟得頭昏腦脹,縮著肩膀不敢再吭一聲。
哪有人這樣的?她吼幾句,他真的就回敬她幾句,連這種虧都不吃。
「我……哪有那麼差勁……」她小小聲地反駁。
他說得像是選擇她有多委屈似的。
「不然你哪一點值得我驕傲?說來聽聽。」他雙手環胸,不以為然地上下打量她。
「起碼我腰是腰、胸是胸,才沒有你說得那麼慘。」
「哦?」尾音上揚,擺明了十分懷疑。
浣兒一時氣不過,抓來他的手貼上她胸前。
「怎麼樣?」她一臉希冀地眨巴著眼等待他的回應。
「嗯——」他沉吟了下,有所感慨地吟起禪詩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浣兒一愣一愣地聽著,好半晌才領悟到他的重點是在暗示後面那兩句——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你——討厭啦!」她哇哇大叫地跳進他懷中捶打他。
褚尋陽朗聲大笑,任她不痛不癢的小拳頭落在身上。反正她根本不捨得用力,打疼了他,她可比誰都心疼呢!
張手一攬,大掌順勢貼上她心房,輕輕揉著:「還疼嗎?」
她搖頭,小臉貼在他頸側磨蹭:「早就不疼了。」
「你呀!又哭又笑的,像個傻瓜。」他戲謔道,輕擰她紅通通的鼻頭。
浣兒也由著他取笑,小臉直往他胸懷鑽:「那褚大哥呢?心也暖了嗎?」
褚尋陽沉默了下。
「浣兒,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走?」去哪兒?
「我有我的事要辦,不能一直留在這兒。擁有浣兒,我的心才會溫暖,所以,浣兒願不願意陪在我身邊,隨我到天涯海角?」
「可是姐姐——」
「那是暫時的,如果你真的捨不下這兒的一切,那麼等我將自身的職責做個完善的交代,我們再回到這兒來,看你是要開間小鋪子,還是要種種菜、養養狗都好,我一切全依你——」見她沉默不語,他小心翼翼地探問,「好不好?浣兒。」
「一……一定要離開嗎?」
褚尋陽不忍心見她為難,若她真勉強隨他離開,卻換來鬱鬱寡歡,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於是他道:「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就在這裡等我好了。」
「那——你會去多久?」
「也許三年五載,也許更多或更少,要看情況——」不等他說完,浣兒便死摟住他,整個人攀掛在他身上:「不要!我才不要和你分開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