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呵!如果不是他想要的,她的愛,其實一文不值……
他說的沒錯,她是太一廂情願了,明知他有多恨她,她的存在,只是一次次的提醒著他,他所受的傷有多重,一次次疼入了心扉……
「我愛不愛你,對你來說,其實一點也不重要,對不對?」仰起眼,望進他靈魂深處,在這最後一刻,她仍企圖尋著不可能中的可能,但願尚有方寸的容身之地,讓她有不放棄的理由……
只可惜,她並沒有發現他別開臉後,幽寒的面容不經意透露出的溫情。
「好……」她失魂地輕點了下頭。多悲哀呀,到頭來,她竟連愛他的資格都沒有……
「會的,你要我斷,我就斷!其實想想,這並不是那麼難的,對不對?我又不是非你不可,沒有你,我還不是可以活得好好的?少了心靈的恚礙,反倒可以過得更輕鬆……」討厭,淚為什麼要一直掉,害她都看不清眼前的他了……
她拚命的抹去淚,綻開微笑。「我是說真的,失戀一次,成長一次嘛!下一回,我會記得別愛太多,讓對方去愛得死去活來就好……別不相信哦,我還是有這樣的魅力的……所以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纏著你,惹你心煩了……」
耿靖懷不由得回首望向她。
為什麼聽到這番話,他反而輕鬆不起來?聽到她將不再愛他的承諾,怎會突然感到若有所失?她說,她會去愛別人,不管曾經付出過什麼,全都要隨風而逝,這不正是他要的嗎?胸臆之間,怎會悶悶地抽疼?
無由的沉悶壓在心口,透不過氣來……
???
不再愛他、不再愛他……
一句話,在腦海迴繞千萬遍,但是……能嗎?
她仰起淚眼,望向穹蒼中黯淡的月華。
會的,她說過要辦到,不計代價!
閉上了眼,淚水悄悄滑落。
???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心中,仍是只容得下那句話:不再愛他……
好難啊!誰能告訴她得用什麼方法,才能將他由心中連根拔除?該怎麼做才能不再愛他?
心,好苦,好痛……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與他初遇的街頭。
就是在這裡她與他邂逅,也因這第一眼凝眸,遺留下情緣未竟的淡淡遺憾,低徊在心靈深處無法忘懷,以至於當再度重逢後,她便再也無法自主地瘋狂深陷,管不住飛蛾撲火的心。
而今,只剩遍體鱗傷、面目全非……
「小姐,一個人嗎?」
恍恍惚惚,她並沒真確地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麼,只是神情空洞的抬起頭。
「需要我的陪伴嗎?」對方展開極迷人的笑。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失魂落魄,他向來最懂得憐香惜玉了,而這種脆弱且心靈空虛的女子,很符合他的條件。
陪伴?這個字眼,令常語歡輕震了下。
她掏空了真心,想去陪伴另一個男人,然而,他並不需要。那她呢?一無所有的她,需要別人的陪伴嗎?
一道瘋狂的念頭閃過腦海。
呵!有何不可呢?現在的她還有什麼好在乎?就當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吧!絕了自己的後路,她就不會再懷抱傻氣的渺茫期待,死了心、絕了念,久而久之,應該就能忘了他吧?
是該放過自己,也放過他了……
這一刀,斬得痛徹心扉,鮮血淋漓,但她必須!惟有這麼做,才能徹底斬斷心底最後一絲癡念,讓自己再無回頭的餘地!
於是,她重新正視他。「想找床伴,是嗎?」
「呃?」對方顯然被她大膽的措詞給嚇到,而後,笑得有些許狼狽。「你真直接。」
「是?或者不是?」
「如果是,你會跟我走嗎?」他再度掌握情緒,嘴角銜著一絲玩味。
「有何不可?雖然是街頭搭訕的無聊男子,但至少看來不礙眼。」她面無表情地說著。
不礙眼?街頭搭訕?還無聊男子?!真是令人傷心的小東西。
「想墮落?別告訴我你還是處女?」若是,那他恐怕無法奉陪,怕缺德事做多了,真的會絕子絕孫。
她苦澀地一笑。「很抱歉,我不是。別再自我陶醉下去了。」
「呃?」他又狠狠愣住了,無往不利的魅力,今朝首度嘗到敗跡。
「那……去哪呢?」再說下去,面子上會更掛不住,要不是直覺告訴他,事情會很好玩,他早就——
唉,好吧,好吧!他承認,就算不是如此,他還是會任她損,捨不得放棄,畢竟——美人嘛!可不能暴殄天物,辜負老天爺對他的厚愛。
「我家。」常語歡眼也沒眨。她要面對他以示決心,也只有這麼做,才能毅然決然的結束掉那段絕望的苦戀。
對方挑了挑眉,沒表示什麼。看來,事情挺有趣的。
???
季晨瑋——他的名字。數分鐘前,他才剛說過,但他懷疑她根本沒聽進去。
其實,通常一夜情的男女,是不需互道姓名的,更沒人會呆到將人帶到自己的家中去,而,這也是事情最有趣的地方。
這小女人身上看來,好像有一段故事呢!而且應該很可歌可泣,他太期待了。
別怪他太變態,實在是無聊太久了,不找點事來玩玩,生命都快枯萎了。
「就是這裡嗎?」他回頭看她,但是常語歡根本不屑理他,找出鑰匙開了門,率先往內走。
「別這麼冷漠嘛!不然我會懷疑你性冷感。」季晨瑋探手往她腰下一攬,迎面送上一吻,不知是太意外還是沒有心理準備,她下意識的側過臉,那熱情的一吻只落在頰上。
但,他並不死心,加重了吮吻的力道,一路親到她纖頸、耳垂,流連不去。刻意的吮咬,不像親熱反倒像是故意要留下痕跡。
唉,他頭一回玩女人玩到像在吃肯德基,真是無奈啊!
「別——」她渾身僵直,身體就是不由自主的想抗拒。「我是說,別在這裡。」她為自己找了完美的解釋。
「家裡還有其他人?」
她生硬地點頭。
季晨瑋似笑非笑,視線落在她身後。「我想,我已經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