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曦晨沾沾自喜地想著,得意到幾乎忘了自己是誰。
只不過呢,樂極之後,往往生悲,下一秒開始,她就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而這嚴重低估他的錯誤,令她往後的日子,無時無刻都有拿頭去撞豆腐的衝動!
「小……小媛……」半睡半醉的左少羿,自乾澀的喉頭逸出一聲模糊的咕噥,依著腦海最後的印象,本能的喊出了這個名字。「拜託。給我杯水。」
「沒問題。」不過就是一杯水嘛,小事一樁。
喝醉酒的人是沒理智可言的,所以她決定大方原諒他的誤認,寬大為懷的將水送進他口中,而不是頭上。
「喝完水就要乖乖睡覺哦,這樣才是聽話的好寶寶。」小說看太多了,書中的男主角,喝醉了都是一副可笑的「ㄘㄨㄛ」樣,所以她也就自動自發將他正一八○的智商貶為零,拿他當三歲娃娃哄準沒錯!
入境隨俗嘛!呵呵,她可是粉有親和力的。
「小……小媛?」是嗎?是小媛?那宛如風鈴,清揚悅耳的嗓音,似曾相識,他皺起眉,思緒墜入無邊大海,漫漫無際──
陣陣沁甜馨香拂掠鼻翼,不同於任何女性香水,而是一種──很清新、很自然的味道,像是無垠大海的擁抱,他放任自己投入其中,更貼近那份暢心感受。
駱曦晨眨眨眼,瞧著偎在她頸畔廝磨的俊臉,小嘴微張著。
不會吧?都這麼大個人了,還真想學三歲娃兒撒嬌?
噢噢噢!好吧,喝醉的人最大,看在他平日疼她疼得不得了的分上,她配合。
「好寶寶,乖乖睡,一瞑大一寸……」她當真唱起搖籃曲來,一下又一下的輕拍著他。
誰的呢喃,在耳畔迴繞,他捉摸不住,卻依戀極那道溫柔──
是夢吧?而他情願沉醉。
「呃?」現在又是什麼情形?真把她當他娘了嗎?「噢,好孩子,我知道你很感謝我,但是──」他在親她耶!用親吻表達感謝?
如果是,那好吧,她也能接受,只要別親得她滿身口水。
但問題是──那不太像幼兒的親吻法耶!
輕輕淺淺的吮吻,沿著雪白細緻的纖頸游移,那幽柔的馨香,令他迷醉不已,他低吟一聲,放任自己深深沉淪其中。
溫存的吻逐漸往下移,一陣又一陣不知名的酥麻感竄上肌膚,蔓延至四肢百骸,駱曦晨隱約察覺到不太對勁,微微啟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她意識迷亂,渾身虛軟,無力地跌入床鋪,左少羿順勢覆上嬌柔的身軀。
直到保守的睡衣衣扣一顆顆的被解開,火熱的舌襲上她胸前那抹嫣紅,她這才倒吸了口氣,整個人呆若木雞。
她從來就不是個自作多情的花癡,對兩性之間的情愫暗潮,也始終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可……饒是她神經再大條,也不至於全無所覺。
這情形,總不能再說他是個沒斷奶的娃兒了吧?
駱曦晨慌了,從沒遇過這樣的事,她完全無法應對,良知的光明面告訴她:這是不對的,他們必須停止!
然而,靈魂深處,連她也無法探索的幽晦情潮,卻教她掙不開身。
她知道,她若要逃,其實很輕易便可避開,但是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挽住了她的心、她的思緒、她的動作,她什麼也不能做、不能想,只能隨著他深深淺淺的挑弄而急喘、狂亂。
一仰首,他含住了她迷亂的低吟,火熱的舌長驅直入,探索著深處的甜美芬芳,纏嬉的唇舌,律動出屬於他們的絕妙樂章。
思緒炸成千萬碎屑,駱曦晨喘息不已,再也記不起任何事,只能隨著他,共舞陌生而繾綣的浪漫。
是酒精作祟嗎?體內血液狂熱地奔騰了起來,難以抑止。是真?是幻?他無法分辨,也再無餘力分辨,他決心放縱自己,掠取他深深渴望的似水溫柔。
男性化的濃重喘息,女性化的柔媚低吟,交織成難言的幽昧情潮,為男歡女愛的激情韻曲揭開序幕。
就在駱曦晨意亂情迷的當口,尖銳的痛楚毫無預警地由下腹泛開,火焚般的疼,幾乎令她難以招架。
「啊──」驚呼聲一響起,她立刻咬住下唇,不再讓一丁點聲音逸出。
他更加埋入深處的柔軟,眷戀地與之廝磨、纏綿,空盈交替間,燃起更為狂熾的烈焰狂愛。
駱曦晨閉上眼,情難自禁的回擁他,收納他一次又一次深入而密實的佔據,初始的疼痛逐漸遠離,取而代之的,是難言的微妙喜悅──
幽幽蕩蕩的神魂,隨他起伏翻飛,糾纏為一,共赴雲雨巫山的極致歡情──
時間悄悄流逝,失序的呼吸回復正常,奔騰的血液也已平息。
枕邊的左少羿似已倦極,沉沉的跌入夢鄉,而她,睜著眼盯住天花板,腦海一片空白。
他的身子仍是親暱地與她交纏著,像是極不捨。她緩緩側過臉龐,思緒一點一滴回到腦中。
凝望他熟睡而滿足的俊容,她緩緩蹙起了秀眉。
他們──竟然做了不該做的事!
五年當中,左大哥與姊姊一直穩定地交往著,兩家人對這門親事早有了默契,那是遲早的事,換句話說,他將會是她的姊夫呀!
而她,竟在姊姊的床上,與姊姊的男人……
他們這樣──豈不是亂了倫?
左少羿醉得一塌糊塗,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那還情有可原,但是她呢?她為什麼不拒絕?為什麼這麼輕易、這麼自然的便沉淪在他挑起的迷情網中?
這下可好!姊姊要她照顧他,她卻照顧到床上去了,她該怎麼向姊姊交代呀?
愈想愈苦惱,駱曦晨不敢驚動他,輕手輕腳地下床穿回自己的衣物,來來回回地在房內走動著,期望能在抓破頭皮之前,理出個頭緒來。
不過──這好像挺難的。
她從不傷春悲秋,但是這一刻,她真想大歎:剪不斷,理還亂……
「死李後主,沒事寫什麼詩,悲得亂七八糟,害我情緒更加惡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