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孟春!你有膽再說一次!」
「我……你……不是……」她凶神惡煞的口氣,吼得本來就不善辭令的言孟春更是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分手,不是她想要的嗎?她為什麼激動得好像她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把我當一回事!你這根爛木頭、臭木頭、渾蛋白癡的枯木、腐木、大朽木!你沒血沒淚、沒心沒肝、沒肺沒肚你、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嘛!」葉初晴愈罵愈傷心,氣憤的淚幾乎飄出,又硬生生強忍住。
慘了,他最害怕的話都搬出口了,還附加了一串他沒聽過的新台詞,看來她這回氣得非同小可,他恐怕會死得很難看,不知現在去買棺材還來不來得及?
不過不是要分手了嗎?他還擔心什麼?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像。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初晴!」在她委屈氣悶地衝出去前,他及時抓住她。
「滾開啦,你不是要分手了,還留我做什麼!」無情無義的死木頭!居然說分手說得那麼瀟灑,那她算什麼啊?枉費她那麼用心的對待他……
纖細的手腕像稍一使勁就會捏碎,她又拚命的在掙扎,言孟春怕弄傷她細緻柔嫩的肌膚,慌忙鬆開手。
還真放手了?!葉初晴死瞪住他,這下更想扁死他了。
「我、我討厭死你了……」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是不爭氣的淚光,卻偏要往上衝……
葉初晴,你少沒骨氣了,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難過個什麼勁兒啊?
能怨誰?這男人是她自己挑的,也是她堅持要的,她活該啦!
言孟春心頭一痛。
可是既然討厭他,為什麼要哭?那抹淚光,揪緊了他的呼吸。
「初晴,你不要哭,我、我……」
「你管我!.我高興哭、我喜歡哭、我愛哭!哭瞎了也是我的事,關你這根沒知沒覺的爛木頭什麼事!」
「我……可是……」想了好久,才勉強擠出一句:「我不喜歡看你哭。」
「你——死木頭!」嗚!他怎麼連分手都這麼溫柔,害她更想哭了。
代稱詞降級了,表示她的怒氣有消一點點了,雖然還是處於需要自我保重的範圍。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抬起她梨花帶雨的嬌容,輕拭淚痕。
「我知道我脾氣不好,我很任性,沒幾個男人受得了我……」可是就算這樣,他也不能說分手說得這麼乾脆,難道她在他心中,真的一點份量都沒有嗎?
「沒關係。」她脆弱無助的模樣,讓他好想抱住她。可是——她都要分手了,他不可以抱她。
「那你為什麼不要我?」她哀怨指控。
「我……沒有……不是……要分手的不是你嗎?」
掛在眼眶的淚忘了流下,她微愕地張著嘴。這傢伙又在擺什麼烏龍了?
「你哪一隻耳朵聽到我說要分手了!」可惡,她這泡淚該不會白流了吧?
「沒有嗎?」不知怎地,乍然聽到這句話,幾乎窒息的胸口忽然輕鬆了起來。初晴沒有要分手,沒有厭煩了他……
「你……笨木頭!」很明顯的,她又被他擺了一道!她該生氣的,但她卻只覺如釋重負,嬌嗔罵了句,破涕為笑地投入他懷中。
當空洞的胸懷,再一次讓熟悉的溫軟馨香所填滿,他吁了口氣,心臟再一次回歸定位。
「我要分手,你就不會留我啊!」什麼嘛,她懷疑她在他心中,可能連路口那幾隻他天天喂的流浪狗都不如,起碼他跟狗還會講心事,對她卻連個子兒都蹦不出來,十足悶葫蘆一個。
「我……」又詞窮了。留她?他從來沒想過啊,她如果想走,怎麼可以強人所難呢?
「好啦、好啦,不為難你,反正我就是地位薄如紙嘛!」她沒好氣地道,推開他起身想走。她要回家去反省,她的魅力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初晴——」心急之中,他扯住她的小指。
她又生氣了嗎?屏住了氣息,好怕真聽到那兩個字……
葉初晴偏過頭,對上他微慌的眼,瞬間,一股暖意湧上心房。
誰說他沒感覺?他多少還是有些許在意她的啊……
她粲然一笑,滿心感動地偎向他,主動送上了紅唇——
「啊!」他慌亂地抱住她,急忙偏開頭。
「怎麼了?」
「我來好不好?」
「好啊!」他肯主動,她樂於從命。
得到她的許可,他傾身向她,順著她的動作倒臥在光潔的地板上,淺淺地,吮上嬌嫩丹唇,不敢過於放縱,只是柔柔淡淡,宛如蝶棲般,綿密的護著,像在呵憐什麼易碎的珍寶……
葉初晴輕吟了聲,在那春風拂掠的驕寵下,本能地輕啟唇關迎接他的柔情。得到她無言的邀請,他嘗試探入,輕觸香軟舌尖,莫名的甜蜜酥麻震顫了他的心扉,逐漸深入繾綣——
直到他略微退開,她嬌喘著,醉顏嫣然。
「有差別嗎?」她吻他或他吻她,不是一樣?她可不認為他會是為了男性尊嚴之類的小事,事實上,他要真在乎這個,就不會三天兩頭任她指著鼻子罵到狗血淋頭了。
「我怕你會痛。」從他們第一次親吻時,他就這麼想了。這麼軟的唇,他好怕一不小心,就弄傷了她。
葉初晴訝然無言。
哪個混蛋說男人是感官動物的?騙人!她的男人在吻著她時,會時時刻刻惦著不能放肆,不能傷到她分毫……
細細回想,兩人交往期間,他真的從未在她身上留下過任何的激情痕跡,反而是她自己太粗魯,有時心頭怨對,會故意咬傷他的唇……
討厭啦!他幹麼要這麼好?好到她心都痛了。
「木頭——」她感動低喃,撒嬌地勾住他頸項。
很好。喊「木頭」了,這下六畜興旺,國泰民安了。
言孟春放下心來,指尖輕觸她白裡透紅的嬌顏。
現在才發現,初晴真的好漂亮,漂亮到——他覺得配不上她。他真的可以擁有她嗎?
直到這一刻,他都還是不懂,她到底看上他哪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