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光杯中液體,言孟春面不改色,回房前拍了拍言季秋的肩。「這杯茶味道怪怪的。」
哇咧!這什麼情形?!
六隻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人說得出話來。
大哥——已經失魂落魄到這種地步了嗎?連茶和酒都分不出來?
而另一頭,洛洛正在給她老娘精神訓話。
「你明知道康叔叔一定對他說了什麼,他會那樣做都是為你著想,他把你看得比他自己還重要耶,這麼愛你的男人,你這輩子已經找不到第二個了,你到底還在《一∠什麼啊?」
「你不懂啦!」葉初晴把頭埋進抱枕中呻吟。
她當然知道言孟春在想什麼。那根木頭有多少神經她數得比誰都還清楚,心思比三歲娃兒更好猜;嘴裡說著無情話時,表情卻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只要不是智障都看得出來。
她真正氣的是,他對她這麼沒信心,如此輕易就想把她出讓,他難道不知道,她的幸福只能由他給,其它男人,她壓根兒不屑要嗎?
這男人欠教訓,她非得等他自己到她面前來懺悔不可。
真是愈想愈生氣。「他居然說他厭倦我了,要我別纏著他耶!我葉初晴是能任人說丟就丟,說不要就不要的嗎?」他分明是皮癢欠K!
「他又不是真心要說這些話,你幹麼淨計較這些雞毛蒜皮大的事?這段日子他也夠慘了,你氣還不能消?」
「他若真要我,不會自己過來告訴我,他啞巴嗎?要你們一個個當傳聲筒?」
「前提是,他也得沒酒精中毒才成。」
「葉洛希,你少唬弄我,他根本不會喝酒。」
「就是不會喝,酒精中毒的危險性才高!你忘啦,小姐,他這是要澆愁欽,又不是澆花,不喝酒難道喝水?」
「這個笨蛋!」誰要他喝酒澆愁了?他只要來告訴她一聲,他錯了,這不就沒事了嗎?「他現在怎樣了?」
明知老媽心急,她還故意吊人胃口的停頓了一下.「大概醉死在酒缸裡了吧,剛才由那裡回來時,看到他走路走到去撞壁……」
「這根笨木頭!」葉初晴悶悶地低咒了聲,旋風般衝了出去。
頭好昏——
言孟春撐著額際,覺得天地在眼前晃動。
身體好熱,好多影子在晃,都快看不清楚了。他將臉埋入膝上,猶不知酒精在他體內開始發酵。
不過這樣也好,不用太清醒,就不會想到太多痛苦的事情。
初晴說她再也不想見到他,她不想見他、不想見他……
葉初晴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幕情景——他兩手抱膝,蜷縮在角落,活似被人丟棄的狗兒。
「木頭?」
熟悉的呼喚,令他抬起了頭。「你……喂,你是誰呀?為什麼在我家?」
哇咧!不會吧?醉到連她是誰都認不出來了。
「我來搶劫!」她沒好氣道。
「噢。可是我很窮,你搶不到什麼的,要不要考慮換別人?」他居然還打起商量來。
葉初晴翻了個白眼。「那我劫色行了吧?」
「不行。」他凝肅拒絕。「我有喜歡的人了,不能劫我。不然……你去劫立冬好了,他沒關係。」不肖大哥爽快地出賣了小弟不值錢的肉體。
葉初晴悶悶低笑。沒想到醉後的木頭這麼可愛。
「喂,你坐下好不好?你好高,我脖子酸。」他委屈地抱怨。
葉初晴聳聳肩,好說話的配合了他。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我是劫匪耶!」和劫匪聊起天來?他老兄果然醉得徹底。
「我知道啊!你剛才有說了。」他可愛地點頭,表情一片天真。
「和劫匪就不能說話嗎?可是我好想找個人來說說心裡的話,不然悶著好難受。」
葉初晴歎了口氣。「那好吧,你說。」
「你不可以說出去哦,打勾勾。」
她瞪住他伸來的手指。
「快嘛!」他已經在催促了,沒辦法,她只好敷衍一下。
「還要蓋印章!」他嘟嚷。
媽呀,他喝到智能退化了是不是?葉初晴很頭大地勾了勾手,拇指印了下去。
「行了吧?」她打七歲之後,就沒再做過這種事了。
「可以。」他心滿意足地點頭。「那我告訴你哦,我有一個好喜歡、好喜歡的人,初晴好漂亮,大家都這樣說,她是我見過最好的女人了,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她漫天胡地亂蓋一通,誰知,他臉色突然垮了下來。
「可是我把她讓給另一個人了。我覺得自己好可惡,我害她哭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啊,一定要這樣,她才會願意走,我不要讓她覺得她辜負了我,情願由我去扮演那個負心的角色,讓她恨我,這樣她才不會內疚不安……我知道另一個人也好喜歡她,他可以給初晴更多的幸福,他說初晴嬌生慣養,他可以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各方面的條件都比我好,他說得沒錯,我沒有一樣比得上他,但是,有一點我絕對勝過他,那就是我對初晴的愛……
「因為很愛、很愛她,所以我願意放手,成全她和另一個人,雖然我好捨不得,心都碎了……」他停了下。「你知道心碎是什麼感覺嗎?比彗星撞地球更慘,整個世界全都粉碎,四周黑暗一片,什麼都感覺不到……但是沒有關係,只要她好,我什麼都沒有關係……」
怎會有這種傻子呢?葉初晴心折地低歎,放柔了表情捧住他的臉。「傻木頭,你怎麼不來問問我,失去你的我,又是什麼滋味呢?那也不比世界末日好到哪裡去啊!」什麼嬌生慣養,什麼錦衣玉食,他難道就不慣她、不寵她嗎?誰要什麼錦衣玉食了?她就偏愛他的家常菜嘛!
「你不要亂摸我,那是初晴的權利!」純情男誓保貞操,推開她起身,踩了幾個虛浮的步調,一頭栽倒在地,索性就不動了。
「木頭,跌倒要自己爬起來。」她推推他.這傢伙到底真醉還是假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