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答應了。各位在場的嘉賓,請為我們作個見證。」他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對戒,將其中一隻套進愣到根本無法反應的方歆手上。「歆,換你了。」
歆?!呵,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密地喊她,認識他這麼久,就今天對她最溫柔。
這傢伙虛偽的作戲工夫,可不輸方燕,不同的是——他永遠不會拿這個來傷害她。
微微仰頭,見他以幾近唇語的方式,低低說了句:「除了我,沒人有資格欺負你。」
他——真的是為了替她出氣!
雖然那句話還是很欠扁,可她卻聽得滿心酸楚,動容得想哭。
就這樣,她配合了他,將另一隻戒指套進他指間,演完這場戲。
很好,真相大白了。
方燕這才明白,原來一切只是她在自作多情,人家言仲夏根本從頭到尾只愛方歆,她還是沾了方歆的光,才能得到言仲夏的溫柔相對。沒想到人家給她幾分顏色,她就得意忘形地開起染坊來了,妄想與自己的堂姊橫刀奪愛。
方燕這輩子從沒這麼丟臉過,昭告世人自己有多迷人、多有魅力,擄獲了所有人愛戀的夢中情人,可到頭來,卻只是讓自己當足了鬧笑話的小丑……
和方韻爭了一輩子,搶盡風采,卻在今天輸了個徹底,敗得——一塌糊塗。
第九章
這樁鬧劇,很快的在校園裡傳了開來,成了眾人笑柄、受盡嘲弄的方燕,再笨也知道被人要弄了,這口氣,她實在嚥不下。
於是,她滿腹不甘地找出言仲夏問明原由。
「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要用這麼傷人的方式給我難堪?」打小到大,她是
人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女,沒受過挫折,從沒人像他那樣,不把她放在眼裡!
這一跤,她跌得好慘。
言仲夏笑了,笑得很輕很輕,秉持著紳土風範的有禮,但是看在她眼底,卻覺得好冷好冷——
「那麼請問方歆又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用這麼低級的方式羞辱她?」
「我、我只是開個小玩笑——」
「很好。」他語調低醇得有如情人間的耳語。「我也只是開個小玩笑,請不必當真。」
「你——」方燕此時才恍然大悟,他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方歆,那個她從不當一回事的平凡女孩!
沒想到,方歆在他心中,居然如此重要——
「為什麼?她哪一點比我好?」那個不起眼的女孩,要氣質沒氣質,要臉蛋也不比她漂亮,憑什麼得到言仲夏全部的注意力?!她不服!
他微微扯唇,一字一句慢聲道:「她,每一點都比你強,聽清楚了嗎?每、一、點!」
方燕驚退一步,渾身發寒。
他的音量並沒有揚高半度,神情也沒有半分改變,但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沒有人可以傷害我最珍視的人,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別再惹她,否則,下回
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低柔地警告完,他踩著沈穩的步伐離去。
方燕心有不甘,激動地脫口而出:「你知不知道我很愛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根本不愛你,我問過她了」
言仲夏的步伐頓了頓,沒回頭,只淡淡拋下一句:「那又怎樣?」
不是她愛,他就該有回報,也不是他在乎,方歆就理所當然要有回應,隨心所至,就要甘心領受。
像她這麼自私、自我的人,不會懂的。
* * *
「你跟方燕出去說了什麼?」他一回來,方歆劈頭就問。
言仲夏倒了杯水潤喉,回頭看她。方歆以為他要回答,耐心等著,誰知三十秒過後,他只是聳了聳肩,轉身上樓。
方歆又愣了足足三十秒,才意識到——她被耍了。
〔言仲夏——」她一路殺上樓,見言仲夏拿了衣服,她一路跟在身後。「你給我說清楚——」
「你要一起來?」他煞住腳步回身,害她差點往他胸膛撞去。定睛一看——哇咧!她幾時跟他進了浴室?!
他挑眉笑得邪氣,她迅速脹紅了臉,急忙跳開。
洗完澡出來,方歆有耐性的坐在床邊等著。
「現在可以一五一十給我交代清楚了吧?」
「你想聽什麼?」
滿不在乎的態度,看得方歆不爽。「你做這種事情之前,為什麼沒有問問我?再怎麼樣,她都是我堂妹,你這樣做——」
「她可沒把你當堂姊。」問她?呵,這單純的小笨蛋會同意才有鬼。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做得太過分了,你這樣的行為和方燕有什麼兩樣?仗恃自己出眾不凡,就把別人的尊嚴放在地底下踩,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行為……」這種感覺她已經嘗了十多年,真是糟透了!
正在擦拭濕發的言仲夏停了下來,低低冷笑。「是嗎?那還真是感謝方燕的教導有方。」
「你、你氣死我了!我不想看到你了啦,我要搬出去,現在就搬!」與其看到他變成方燕那樣的人,她不如眼不見為淨。
「請、便!要我幫忙嗎?」丟下毛巾,當真替她收拾起行李來。
「喂」方歆傻眼了,看著他在房裡走來走去,書本、衣服,一一被他丟上床,然後是行李袋……
他——好像比她還火大。
〔言仲夏——」她怯怯地喊。「你怎麼了?」
「我好得很,只要不看到你這個白癡,我就會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好得不得
了!」死女人,存心氣得他短壽!
〔言——」又一件衣服丟上她的臉,看來他是玩真的。她手忙腳亂地抓下那件衣服,看他胡亂將東西往袋子裡塞,又在搜尋下一個目標——
〔言仲夏!」
他不理她,連哼都不屑。
從沒見過他這樣,方歆慌了。
其實定心一想,他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替她討回這些年所受的委屈!他從來就沒仗恃自己的卓絕出眾而欺凌過任何一個人,今天要不是為了代她討回公道,他何必破壞原則,勉強自己做這麼沒格調的事?他和方燕,從來就不一樣,也永遠不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