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香漓不屑地乾笑兩聲作為回答,意思很明顯。
「你敢說你不愛我?」
「鬼才──」話音未完,一記火焚般的纏吻迎面印上。
他吻得狂、吻得烈,激纏難分。
他吻不膩她。很奇怪,每次碰著她,他只想更進一步探掘,寸寸掠奪,直到完完全全佔據她。
在他懷中,她化為一攤春水,忘了怒火,忘了嬌嗔,全心全意被他所珍愛著。
為什麼呢?面對他的激情繾綣,她總是無法拒絕,甚至忘了──什麼叫思考。
益發濃重的喘息在她耳畔輕回,她感覺到他的大手正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軟。她驚喘一聲,意識更加虛浮,熟悉的情悸教她渾身虛軟。
「你也想要我,對嗎?忘不了那一夜的,一直都不只我一人,是不?」
香漓無法回答,因為他說中了她最脆弱的心事。
「那就別再抗拒,你知道我一直很渴望你──」帶著激情魔力的指尖往下探索──
香漓渾身一震,沒讓他有機會再挑起她的迷亂,因為她已慌亂地推開他。
「朱玄隸!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她又氣又急,踉蹌地退開數步,不住地喘息著,暈紅的小臉猶有未褪的情潮。
「我──」
「你搞清楚!今非昔比,我不再是當初那個可以任你玩弄的女人了!」她瞪著他,既惱怒,又羞愧。
她惱怒於朱玄隸那種不尊重她的輕狎心態,而對自己這麼輕易便受他撩撥也大感羞愧。
「不是的,香漓──」
「不要靠近我!要洩慾去找妓女,求你放過我,不要再來糾纏我,行不行!」退開數步,她轉身狂奔。
她的平靜得來不易,他為什麼要如此對她?
朱玄隸沒再追上去,他只是靜靜地、沉默地目送她遠去的身影。
她究竟是怎麼看待他的?
在她眼中,他真是個浪蕩狂妄的人嗎?
他從不自貶,然而這一刻,他不由得自我懷疑起來了。
在她心中,他算什麼?他到底算什麼?
第六章
那天過後,朱玄隸果真如她所言,不再出現在她面前。
他需要一點時間,釐清滿懷的紛亂。
他對香漓,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呢?對她的渴望,從一開始就有,吻她、抱她,單單純純只因為他要她,這當中絕無半點輕浮狎玩的心態,然而,這強烈的渴求,代表的又是什麼?
只是身體的滿足?
還是……
他要的若只是她的身體,直接拖她上床不就好了?用不著以強勢壓人。幾回的親密接觸之後,他很清楚香漓抗拒不了他的調情與誘惑,對他這個情場浪子而言,生嫩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他卻選擇了適可而止……
他要的,不只是她身體上的臣服,還包括心靈。
他朱玄隸幾時在意過女人的心了?以往,來來去去的女人不知凡幾,這些女人當中,又有幾個是真心愛他的?他從來都不當一回事,更不會拘泥於此,只除了香漓……
要不,他幹什麼花工夫去逗她、鬧她,看她氣紅了嬌顏,對他破口大罵的可愛模樣?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呢?他又不是變態。
可,他是真的享受和她在一起時,那份難得的恬適與自在,對她的迷戀,除卻肉體糾纏,還有一份心靈的渴求。
他不明白這樣的眷戀算什麼,這一生不曾有過,他好迷惘。
能夠永遠嗎?他自問。
他對她是認真的,但這份情又能持續多久,他對這顆浪蕩成性的心沒把握。
若給不起一輩子的專一,他是不該再去招惹她,這對她不公平。
然,他又如何捨得下她?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悵惘迷離──
◎ ◎ ◎
朱玄隸的消失,讓香漓清靜了好一陣子。
沒想到他是這麼好商量的人,這讓香漓很意外,在她的印象中,早將他定位為死皮賴臉的爛痞子了。
這會兒,他趁了她的心,擺脫了糾纏的她,應該要覺得正中下懷才對,然而,只有她才知道,在她內心深處,已悄悄浮起了揮之不去的失落……
甩甩頭,壓下不該有的情緒,她強迫自己將全副精神放在眼前的繡品上。
再過半個月就是義父的壽辰,她得趕緊將這童子拜壽圖繡好才成。
才剛全神貫注地準備下針,奴兒慌亂的叫聲由遠而近,傳入她耳中──
「小姐、小姐,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香漓起身迎向她,穩住她嬌喘吁吁的身子。「瞧你,大著肚子還冒冒失失的。」
「沒時間管那個了!小姐,我剛才聽夫人說,老爺被關進刑部大牢了!」
「什麼?」香漓愕然驚叫。「怎麼會這樣?」
「好像是老爺被指稱勾結外邦,通敵叛國。」
通敵──叛國!
這四個字,有如一記巨鐘,敲得香漓腦海嗡嗡作響,那可是連誅九族的殺頭重罪啊!
她並不怕死,但是義父年紀大了,怎堪再受此折磨?何況,再過半個月就是他的壽誕了……
驀地,她抓著奴兒的肩,急道:「不可能的!義父的為人我很清楚,以他的志節風骨,絕不可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他一定是受人誣陷,一定是!」
「小姐,你先別激動,我們都相信老爺,但是唯今之計,是要想想如何營救老爺啊!」
聞言,香漓鬆了手,洩氣的跌回椅中。「有什麼方法可想?我們裡裡外外全是婦道人家,如何與人周旋?要不了多久,搞不好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那──」奴兒猶豫了下。「臨威王爺呢?你何不去請他幫忙?」
香漓輕顫了下,再次聽人提及朱玄隸,難言的複雜滋味在心頭激盪。
「不可能的。」她無力地搖搖頭。
上一回,她才把話給說絕了,是她堅持不再與他有所牽扯,他怎麼可能回過頭來幫她?
「不去試試怎麼知道?王爺那麼喜歡你,我相信他不會見死不救的。」
香漓揪緊了心。難道──她必須以美色為交換條件?這難道是她逃不開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