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口氣,她毅然點頭。「好,我去!」
義父待她恩重如山,如果沒有他,便沒有今日的宋香漓,今日,即便是犧牲自己,她亦在所不惜!
◎ ◎ ◎
香漓發現,她想得太天真了。
王府戒備之嚴謹,她根本就不得其門而入。
「這位小哥,麻煩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見王爺。」
「王爺豈是你要見就能見的?去、去、去,別來煩我。」
「可是──」香漓蹙著眉,本想說她是王丞相的女兒,但是如今,義父已成罪犯之身,她說了又有何助益?
正愁眉不畏時,大門霍然大開,一身錦衣華服,嬌美無雙的妙齡少女被簇擁而出。
她沒多想,趕忙走上前去。「這位姑娘──」
「什麼姑娘!見著雙月郡主還不下跪!」一旁的侍女厲聲喝斥。
「郡主?」香漓錯愕著。她是聽說朱玄隸有個絕艷小妹,就是她嗎?
來不及反應,便見朱瀲彤一巴掌往身畔侍女揮去。「大膽,這兒豈有你說話的餘地!」
挨了巴掌的侍女,悶著聲不敢再多言。誰不知道這備受驕寵的郡主,行事只憑自身喜惡,哪會顧慮別人的心情。
這郡主脾氣恁大,求她有用嗎?香漓開始不確定了。
想歸想,她還是決定姑且一試。
「呃,郡主,民女有要事求見王爺,可否請你通融……」
「見我大哥?」朱瀲彤正視她。
這女子樣貌生得不錯,很像大哥會看上的類型。
「進來吧,我差人去問問大哥的意思,他見不見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是,多謝郡主!」香漓既意外,又感激地道謝。
原來,這雙月郡主也沒想像中那麼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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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香漓被請進了書房。
「香漓,你怎麼來了?」朱玄隸起身迎向她。
香漓悄悄抬眼,見他的神情並無任何不豫之色,忐忑的心這才稍稍安穩。
「怎麼了?苦著一張受虐小媳婦的臉,我今天可沒欺侮你。」他低笑。
「我……」她真的笑不出來。
「方纔之事,我全聽說了,你放心,我會交代下去,下回你來,絕對不會再受到這等無禮待遇,別介意了,好嗎?」
「不,不是這樣……」她什麼都不是,有什麼資格介意呢?
朱玄隸沉默了下。
「那麼,是為了王丞相的事嗎?」既然她難以啟齒,他就代她說了吧。
朱玄隸這一提,香漓兩滴清淚旋即掉了下來。「王爺,我求你,救救我義父好嗎?我……我……」
「別急,香漓。」他輕輕拍撫她,柔聲道。「這事很棘手,我不是不幫,而是需要時間。」
香漓凝著淚,不語。
「王丞相剛正不阿,屢屢得罪了嚴國舅,兩人不合之事,早已眾所皆知。今日早朝時,嚴國舅參了你義父一本,通敵叛國一事,震驚了朝野上下,無人敢保他,何況,嚴國舅手中握有你義父勾結外邦的親筆信函,鐵證如山。就算明知王丞相含冤莫白,一時之間,我也無法可想。」
香漓一聽,更是淚花紛墜。「不會的,我相信義父,他是這麼忠君愛國……無論如何,請你救他,只要你救回他,我……我的一切全隨你……」
朱玄隸眉心一蹙。她的意思是,要以自身為代價,以期盼他伸出援手?
也許吧,至少這樣一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她,並且不需覺得愧疚。
但是……這真是他要的嗎?
無法深入思考什麼,他被她的淚弄亂了心神。
「好、好、好,香漓別哭,我答應你就是了。」他將她擁入懷中,細細安撫。
好特別的感觸,原來真心憐惜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心情。
◎ ◎ ◎
一連七日,香漓坐立難安,日日上門詢問情況,卻總是見不到朱玄隸的人。
她開始惶惶不安地猜測,他是否刻意避不見面?
通敵之罪,非同小可啊!這麼敏感的罪名,一個弄不好,連他都會有事,他的確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放著安逸日子不過,無端端惹禍上身。
這麼一想,她更加食不知味,寢難安枕。
義母日日以淚洗面。弄得她更是心力交瘁。
「不會的,小姐。王爺不是這種人。」這是奴兒的安慰之言。
「但願如此。」她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朱玄隸身上了,他可千萬別讓她失望才好啊!
消極地一日等過一日,直到──
「小姐、小姐!老爺回來了!」
香漓驚跳起來,懷疑她是否聽錯了。
錯愕了好半晌,她撩起裙擺,拔足往前苑飛奔。
「爹──」站在廳口,見著落魄的父親,淚水瞬間盈滿眼眶,直到父親朝她張開雙臂,她才激動地投入他的懷抱。
「爹!」
「傻丫頭。」王丞相目中有淚,欣慰地輕拍義女的背。
好一會兒,兩人稍稍拉開距離,她傻氣地抹著淚,問道:「爹,這是怎麼回事?」
「全賴臨威王爺傾力相助,為父才得以洗刷冤屈。」
「你是說──」朱玄隸?他一直信守諾言,四處為她奔波?
「多虧王爺不眠不休,明察暗訪,苦心用盡,這才得知城外有個人臨摹的工夫出神入化,於是施了點小計,讓那人坦誠受了嚴國舅指使,推翻那封通敵的偽造書信,這才還了為父清白。」
香漓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惰,好強烈的撼動揪緊了心房。這一刻,她突然好想、好想見到他!
「香漓,你去哪?」身後的王丞相不解地追問。
「向王爺道謝!」丟下這句話,她已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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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姑娘,你來得真不巧,王爺正在休息。」
「沒關係,我只是看看他,不會驚擾到他的。」
「那……好吧。」王爺交代過,宋姑娘是王府的貴客,他可沒膽子得罪。
瞧一干僕人戰戰兢兢的模樣,香漓不禁莞爾。
這情況比起第一回,差異何止天壤。
放輕了動作步入寢房,呈現於眼前的景象,令她眼眶驀地一熱。
衣未寬,鞋未脫,他等於是沾枕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