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漓輕咬下唇,暗自心傷。「是,我知道我不該問,但是玄隸,我不是你的最初,也不是最後,在你的世界中,我到底被定位於何處?你想過沒有?」
他不語,一陣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輕回──
良久,他低低啟口。「你真那麼介意?」
「對,我介意,我非常、非常介意,行嗎?」委屈地低嚷完,她側過身去,不再看他。
一段看不到未來,不知何時會結束,宛如曇雲的歡情,她情何以堪?
對他說過這些話的女人,不是只有她,一旦他身邊的女人有了逾距的要求,他的響應便是毫不眷戀地轉身,從不為誰停留,也不想被誰拘束,然而,面對香漓,他卻怎麼樣地無法放開她──
也許,這一次他是來真的了。
投注無比的真心,不知不覺中,她的情影已然融入靈魂,生命中再也不能沒有她。
低低歎息了聲,他投降了。
由身後輕環住她,傾身在她耳畔溫存呢喃。「給我時間,可以嗎?」
一時之間,他無法承諾什麼,但他會試著去做。
是該收收心了,浪蕩了二十多年,如今他才看清,好女人,其實一個就夠,今後,他會試著全心全意去對待懷中的女子。
香漓愕然回首。他這是在告訴她,他願意嘗試改變自己?
朱玄隸以微笑作答,大手覆上酥胸,不安分地搓揉起來。
「玄隸──」她的明眸浮起淚光,是悸動,也是感動。
她不再要求任何承諾,他能讓步她就覺得很欣慰了。
「傻瓜。」他吮去它的淚,指引著她分開腿,溫柔地進入柔嫩溫潤的女體。「要真的感動,就熱情回應吧!」
香漓不語,以行動代替了回答,迎向他密實的律動──
月明知水,星兒滿綴,綺麗夜色下,歡情繾綣的人兒,為輕幽浪漫的夜更添韻致。
◎ ◎ ◎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形影相偎,濃情如蜜。
他們的事早已傳遍,所有的人早將他們視為一對佳偶,暗自流傳著臨威王府與丞相府喜事將近。
對於這位救命恩人,王丞相有著太多的感激,自是樂見其成,滿心期待朱玄隸成為他的佳婿。
想起他,香漓便不自覺的揚起輕柔淺醉的微笑。
「小姐!」一聲出其不意的叫喚出身後冒出,奴兒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嚇了她好大一跳。
「哇──」香漓驚跳起來。「死奴兒,你想嚇死我啊!」
「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傻呼呼地直笑。」奴兒湊近她,俏皮地眨眨眼。「想情郎哦!」
「壞丫頭,你敢取笑我!」香漓揚起手,嬌嗔地捶打她。
「好,不取笑你,我們來說點正經的。」奴兒斂去笑謔。「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娶你?」
香漓搖搖頭。「不曉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嚴格說來,他其實未曾給過她什麼具體的承諾。
「不曉得?」奴兒差點昏倒。「你們都已經『那個』了耶!」
「哪個?」她隨口打混過去。
「還哪個!你別裝了。和你口中那個『用下半身比上半身多』的男人在一起,你們還能『哪個』?」
香漓俏容微紅。「你又知道了?」
「別告訴我,你脖子上的紅色痕跡是被蚊子咬的!」她是小姐身邊最親近的人,這事哪瞞得過她。
「就是被蚊子咬的!」香漓噘起嘴,賭氣地嘟嚷。
「是啊,好大一隻蚊子呀!」
「你──討厭啦!」
「是,我討厭,去找你的蚊子,讓他『咬』個盡興吧!」
「玄隸?」她不解地詢問。
「是啊。來邀你出去走走,等你好些時候了。」奴兒悠閒地回道。
「你怎麼不早講!」還故意扯東扯西,說些有的沒的。
她撩起裙擺,急急往前廳奔去。
「哇,健步如飛耶!」奴兒忍不住又拋出一聲調侃。
「閉上你的嘴,奴兒!」遠遠丟下一句,她已不見人影。
斂去笑意,奴兒專注地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祝福你,小姐。」
第八章
「怎麼啦?噘著一張小嘴,誰惹你了?」走在街上,朱玄隸牽著她的手,笑問。
「奴兒啦!老是戲弄我,還指桑罵愧,把你比成蚊子。」香漓半帶撒嬌的告狀。
「哦?這樣啊!那的確是罪無可逭。」他想了想,通:「這樣好了,我把她追上手,玩弄過後再甩掉她,讓她去傷心欲絕,你說好不好?」
「你!」香漓聞之氣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死混蛋!就會藉機玩女人。
朱玄隸沉沉低笑。「你醋勁真大。」
「誰吃醋了?你去玩女人啊,最好早得病!」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一向很小心,和我在一起,你絕對『安全』無虞。」
「你──你這狗嘴!」她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嘖,如連『上半身』都輸我。這證明了我上半身與下半身一樣有能耐,認同了嗎?」真是大言不慚。
「你少不要臉了。」他已經夠自大了,她瘋了才去認同他。
「原來你比較喜歡我的『下半身』?早說嘛,我成全你。可是──這裡人很多耶,雖然我一向不太計較,可大庭廣眾,我還是頭一遭呢,你確定要嗎?」
這什麼話?
「朱、玄、隸!我從頭到尾都沒說喜歡你的下半身,你不要太──」還沒吼完,便見大街上一雙雙的眼睛全黏在她身上。
「呃──」她狠狠呆住。
她做了什麼?天哪!她不要做人了啦!
當場,她恨不得一頭撞死。
「我知道,我瞭解,想開點,不要太難過──」朱玄隸有模有樣地搖頭歎息,好像真的很遺憾的樣子。
「你閉嘴!」都是這傢伙害的,他還有臉說。
沒勇氣再多停留一刻,她低垂著頭疾步離開,隨便找了間館子埋頭就要鑽進去。
「等等。」前腳才剛要邁入,朱玄隸後腳便將她揪了回來。
「你放手啦!」
「那是妓院。」要也是他進去嘛,真是的。
「噢!」小小的頭顱都快垂到地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