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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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該死!這女人真會給他找麻煩!

  帶著些許慍惱,他沒多想,微勾起她的臉,一手捏住她小巧的秀鼻,深吸了口氣,俯身印上她的唇,將溫熱的氣息強灌入她口中。

  她的唇,出乎他所想像的柔軟。

  朱允塵一時忘了身在何處,這抹溫香,牢牢地抓住了他的靈魂。

  狂撼的悸動無法平復,他難以自己地沈淪,閉上了眼,情不自禁地深入探索那深深吸附著他的甜美唇腔──這是他嘗過最美好的滋味!

  淡淡的女性馨香迥繞在他的每一個氣息吐吶之間,溫膩柔嫩的觸感,教他忍不住想一再深嘗──靜止的眼眸輕輕眨動,對上他幽遂的黑眸,有一瞬間,她腦海一片空白,直到唇上真實的觸感與掠奪席捲而來,秦雲錚瞬時花容失色,使勁掙脫了他的懷抱,她跌跌撞撞地退開,飽受驚嚇的眸瞪著他,伴隨著止不住的急促喘息。

  「你、你」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多麼清純的反應呀!

  朱允塵有些訝異。「你不曾有過男人?」

  熱辣的紅潮竄燒而起,分不清是羞是惱,染紅了她絕美的臉蛋。

  這男人好可惡!他不但冒犯了她,還……不知羞地問她這種問題……

  「你……不想活了嗎?」儘管她這個「太子妃」只是徒具虛名,同樣也是不容侵犯的!

  聞言,朱允塵的絕俊容顏驟然降溫,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輕鄙。「怎麼?你的身份很高貴嗎?」

  「我……」秦雲錚欲言又止。事實上,她從不覺得自己有多高貴,這太子妃的名銜,只讓她覺得難堪。

  「滾回你能呼風喚雨的地方去吧!別讓我這下等人辱沒了你無與倫比的尊貴。」丟下話,他移動步伐往屋內走去。

  是她多心了嗎?為什麼她會覺得,他這番話的背後,含帶極深濃的譏諷與怨恨?直到現在,她才想到要正視此人的身份。

  他到底是誰?既然身居皇宮之內,那麼,有沒有可能也是皇室中人?

  這麼一想,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張冷峻卻又出色的面容好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你──」

  朱允塵不耐地停了下來。「你還想怎樣?」

  這女人真是不怕死耶!先是差點沒命,再來又是貞節受損,這樣還受不夠教訓嗎?看出了他的厭煩,她垂下頭,怯憐憐地道:「我這個樣子……怎麼回去?」朱允塵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看向她。

  坦白說,他實在沒必要理會她,打一開始他就警告過她了,會有什麼下場都是她的事,但是──接觸到那張寫滿無助、楚楚可憐的小臉,再硬的心腸竟也狠不下心對她置之不理。

  難得地,他歎上一口氣。「進來吧!」

  他口氣很差,但她不敢有意見,默默地跟了進去。

  進屋前,她留意到上頭的匾額寫著清晰的三個字──滌塵居。

  她反覆玩味著。

  好清雅的名字,一如這裡頭的擺設。

  不一會兒,他再度出現,手裡多了件衣衫。

  「換上。」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將衣衫往她的方向丟。

  「在……這裡?!」她傻愣愣地。

  「我懶得看。」倚窗而立的他,竟真的情願看窗外的白雲悠悠,也不屑瞥她一眼。「可是……」她好生為難地看著他。

  他看不看是一回事,她總不能不顧名節。

  「我可不可以進去換?」她小小聲地問。

  「隨便!」他煩躁地道。

  見鬼了!他今天是怎麼回事?每每迎視她盈盈如霧的明眸,便會莫名其妙的軟了心,冷沈無感的心緒屢屢為她波動……

  又過了一陣子,她換好衣裳走了出來,濕透的髮絲也已擦乾,模樣雖然還是有些許狼狽,但至少沒方纔那麼糟。

  「你可以走了。」他不帶任何情緒地下著逐客令。

  「那,過兩天我再將衣棠送來還你──」

  「不必。」他冷冷地打斷,反正穿它的人已經不在了。

  二十多年來,他一直活在被人群所遺忘的角落,也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她的出現,已嚴重打擾了他的平靜。

  「我不希望看到你再一次出現在這裡,聽清楚了沒有?」

  秦雲錚張口欲言,最後仍是在他冷銳的目光中噤聲,愣愣地點了下頭。

  ◎◎◎夕陽餘暉遍灑蒼穹,染滿了金光點點的清池。

  朱允塵盯視著水面,出神凝思。

  月餘時光已過,他發現,他竟忘不了那張沈靜柔婉的嬌容。

  這些年來,他寂寞慣了,沒有人會去正視他的存在,也沒有人會在乎,突然之間,一名清麗絕俗的女孩闖入他岑寂的心湖,挑起點點漣漪……

  說不出這是什麼樣的感覺,排斥嗎?如果他夠誠實,就該告訴自己,他其實是懷念的。

  自從娘親去世後,就再也沒人懂過他,而這名女子,她懂娘的愁,也懂他內心的滄涼……

  微微一愕,他嘲諷地搖搖頭。

  如剛似鐵的心,不是早埋葬了唯一一處柔軟的角落,學會無情地看待這個人世了嗎?幾時開始,他也會渴望溫情?

  要情何用?

  就為了一個情字,母親誤了一生;也因為她的純善,落得往後含冤莫白的下場,誰又同情過她了?甚至於──她淒涼悲怨地離開世間,那個無情的男人都不肯來看她一眼!他恨!

  恨世間的不公,更恨那個男人的寡絕,他永遠都不會承認這人是他的父親,因為他不配!

  一國之君又怎樣?在他眼裡,他什麼都不是,只是個愚昧昏庸、是非不分的糊塗蛋!他從來都不曾稀罕過這個皇室長子的身份,但是該他的,若不討回,他如何甘心?他曾在母親遺體前發過誓,終有一天,他會要回他所失去的一切,也為母親受過的苦討個公道。

  縱使,要他娶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幽邈的思緒,再次飄到數日前──

  「若娶了個女人,就能要回失去二十多年的事物,你要或不要?」

  耳畔,再度迴繞朱玄隸深思的詢問。

  答案,何須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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