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凱接起電話應聲,之後將話筒遞給冷快。「青雲找你。」
冷快接過,電話的那一頭只傳來兩個字:「逃了。」
冷快立刻丟下話筒,火速趕往醫院。
搞什麼鬼?巽凱丈二金剛換不著頭腦,最近發生太多事讓他頭痛,想一想,他忍不住皺皺眉,決定先到後頭備用的休息室去躺躺。
誰知道才剛躺上床,外頭又傳來一陣尖叫,聲音由遠而近,愈叫愈大聲,最後一聲還是跟在他身邊好幾年的小高所發出來的。才一會兒,主事廳的門板被敲得如雷響似的。
「見鬼的!」咒了聲,巽凱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休息室。「這個死小高.沒事跟個女人一樣尖叫幹什麼!」他一邊走一進嘴裡還唸唸有詞。
打開主事廳大門,小高迎面撞上他的胸口,嘴裡亂七八糟念一些有的沒有的,一隻手指頭指著他前方。巽凱不耐煩地往前方瞟去——一
沙穆!?媽的!原來他沒死!
「綺夢!你回來了……」
「不用再叫我的假名了,Ron。」她的聲音隱隱透著疲倦。「事情結束了。」
「怎麼了?」Ron坐到她身邊,一雙手將她摟進懷裡。「我的好裴夜,你看起來很糟。」
「豈止是糟。」李綺夢——不,是裴夜,順勢倚上他的胸口.低低歎口氣。「我找到裴月了。」
「是嗎?她人在哪裡?」太好了!失蹤這麼久,總算是套上一句中國諺語——皇天不負苦心人!「你怎麼沒把她帶回來?」
裴夜抬頭看向一臉欣喜的Ron,木然的表情和他比起來,更顯出她的哀淒,讓他看得一頭露水。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死了。」裴夜靜靜地吐出話。「早在十年前,裴月就死了。」再一次提起這事,不知怎麼的,她居然有勇氣平靜地說出來,而且沒有掉淚。
ROn不發一語,原來掛著笑容的臉瞬間冷卻,恍如凍結的寒霜,他鬆開手站起身朝大門走去。
「你要去哪裡?」
「凱薩琳·雷特納。」他只肯吐出這個名字,但冷凝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我也去。」裴夜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把它還我。」
Ron嚇了一跳。「你不是說過不再動手了嗎?」
「凱薩琳的命是我的,早在十七年前她就欠我的。」要不是凱薩琳為了報復她生母,故意抱走裴月逃到台灣,裴月也不會死!「殺她的人只能是我。」她冷凝的雙眸寒度不下於他,Ron可以說是被懾服了,心甘情願地把西裝暗袋中的槍交給她。
「我只能當個旁觀者了。」他輕歎口氣,這回來台灣他什麼事都沒做,真不知道來幹嘛的。
「不。」裴夜揚起唇角,冷冷地笑著:「我要你挑盡李明的所有勢力——這也是我來台灣的目的之一。
「目的之一?」R0n只覺得自已愈來愈迷糊了。「我不懂。」
「等事情結束之後——」裴夜朝他柔柔地笑了笑。「我會全部告訴你的。」
「嗯。」彎下身,他親親她的臉頰。「我會等你的說明。」
裴月的死對他們兩個的打擊都很大,儘管他們和她從未見過面,但因為知道裴夜和她是孿生姐妹,所以他呼以算是透過裴夜去愛這個裴月的,現在她死了,十七年來對她的遙想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對他而言,裴月和裴夜是同一個人,裴月的死就如同裴夜的死,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只是現在該做的事還很多,他耐性再不夠,也知道目前是聽她說明的好時機,這件事可以等他們回美國之後再做也還來得及。
「現在———」檢查了彈區並重新裝上,冷漠的表情再度回到她臉上。「該讓一切結束了。」裴夜冷然的雙目不知何時竟已染上兩抹血紅。
那是——嗜殺之色。
滕青雲分別通知了冷快和亞治,這對向來少話的他來說.是破天荒的大事,不過對眼前這兩個氣急敗壞的男人來說,滕青雲的「大事」顯然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
「叫麼時候發現她人不見的?」亞治從外表看起來還算冷靜,事實上他是不得不冷靜,因為另一個人已經有了掏出槍。將這個把人看扁的駐院醫生給斃了的打算。
「剛才。」面對兩股壓力,其中一個甚至還是有可能會讓他致命的壓力,滕青雲還是鎮定得教人佩服,好像這事完全與他無關。
「你知不知道她可能去哪裡?」亞治這句話問的是到目前為止還安穩坐在椅子上的冷快。冷快別過臉,一副「我欲寧靜客別擾」的模樣,但骨子裡不斷壓抑的急躁和焦慮卻老實不客氣地表現在緊握的右手。
她的體力還沒恢復完全,能跑得了多遠———一這才是他所擔心的。這裡也算是黑街的地頭,他擔心她還沒跑到安全地帶就被人發現,就算她衝出去了,他還是憂心她的身體;總而言之一句話——他放心不下她。
她可能去哪裡?冷快想了想,才發現自己對她的瞭解是少之又少,唯一知道的也不過就是李明的大本營而已。
想到此,他立刻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阻止他的竟然是剛剛在一旁緊張兮兮的亞治。
冷快低頭看了眼抓住自己的手,再抬頭看向拉住他的人,眼神像在詢問亞治為什麼抓住他。
「青雲,辦公室暫時借我。」
滕青雲聳聳肩,起身離開辦公室,順道替他們關上門。
「放開我。」
「可以,但是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亞治的表情告訴冷快,這個問題很重要。
冷訣無語,靜靜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你是基於什麼理由要去找她,我建議你最好想清楚。」這個問題和找到李綺夢同等重要。「否則放她走對她來說是唯一生路,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冷快聞言,不由得渾身一震。「什麼意思?」
反問這句話,目的只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錯愕而已,這一點亞治怎麼會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