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再一次被打開,她回頭,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不要讓我看到你的眼淚。」冷玦放下帶進來的東西,強自將她摟入懷中不讓她掙扎。「感覺很難受。」
他沒有辦法明確說出看到她哭時自己是什麼感覺,他所會的詞彙有限,難受就是難受,沒有其他話好說。
「為什麼……回來……」她還是不敢相信,依照他的個性,來找她算是一個奇跡;被她氣走又回頭,這又是個奇跡,這兩年他到底改變了多少?「你不該回頭……」
「我必須回頭。」為了不再失去,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我必須讓你知道,我並不是把你當做裴月,你和她完全不同。」
「不。」她推開他,搖頭否定他的話。怕自己被這種再簡單也不過的謊話給欺騙。「你一直把我當成她看,我知道,你一直是這樣看待我的。」
冷玦指向剛帶進來的東西。「這是裴月的骨灰,和她生前留下的唯一畫像。」來洛杉機之前,他將裴月的遺體火化成灰,解放她也解放自己。
裴夜瞪大眼看他,之後將視線轉到桌子上,說什麼都無法相信冷玦真的將裴月火化,她知道這動作所代表的涵義。
他走向前,拿起畫拆開外面的包裝,看到生前笑得一臉幸福的裴月,那是她姐姐!抱緊畫,她又流下淚。他這麼做,要她怎麼辦……
「如果要我毀掉有關裴月的一切你才能相信我——-」冷玦苦澀地接續下面的話:「我可以燒掉這幅畫。」
「不!你不能這麼做!」她相信!她相信了!「不要讓裴月消失,不要!」
「你不會願意我在擁有你的同時還惦著她,不是嗎?」
記憶怎麼也無法消除,能割離的只有身邊有形的物體,譬如她的遺體、譬如她的畫像。
「我願意!我願意!」她不該嫉妒裴月。不該懷疑他。「留下她,不要忘記!請你不要忘了她!」
他們都愛著畫上的這個人,相對的也愛著彼此,是她鑽牛角尖才讓很多事停留在原點無法理清,是她阻卻本來應該有的結果,是她礙了白已的感情路。
但是在這之前,她卻一直將這一切怪在冷玦身上,將自己列為受害者,將裴月視為感情的阻礙,一直不去深思冷玦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才讓他不得不做出這些決定。
拭乾淚,她為自己的頓悟露出開心的笑容。Ron曾提醒她,真愛他就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現在她知道心平的這個決定不會讓自己後悔。
「留下裴月。」她主動揪住他的雙臂,經淚水洗滌的雙眼發出晶亮璀璨的光芒。「我和你一起陪她,可以的話,告訴我有關姐姐的事,我想知道。」
冷玦再也忍不住狂喜,狠狠摟她入懷,俯首吻上她的唇,以吻封緘,不讓她有任何後悔的機會。
事實上裴夜也不可能後悔。
尾聲
到頭來,藍迪·雷特納的算盤還是少打了一個子兒,結果是錯得離譜。
他怎麼也料不到這兩個人竟然會滿著他演出私奔這齣戲碼!這兩個他這麼看重的傢伙竟然——背著他偷溜,還留下從此收手大涯共邀游的短箋!真是、真是——哈哈哈……
Ron皺著眉,用古怪的表情看著手裡拿著短箋,一下子皺眉怒目,現在又發出狂笑的主子。難不成他是氣瘋了?
「哈哈哈 ……我說 ROn啊,如果我要你接任裴夜的位子,你不介意吧!」拍拍他的肩膀,藍迪笑不可抑。其實他也早有此意,只不過擔心這傢伙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的那一份亂七八糟的感情還沒有個結論,現在一切都明朗了,他可以放心「雷」交給他。
「你說真的還假的?」
他哪有這麼好心?Ron對藍迪的話保持懷疑態度。
「命令今已經發出去了還會假嗎?」呵呵,這傢伙真是可愛啊!藍迪·雷特納心下已經想好要怎麼「好好愛護」這個新上任的堂主。又一個傻瓜跳進他的網子裡,呵!
至於冷坎和裴夜的下落——
有人說曾經在法國的蔚藍海岸看到一對情侶,男的一路上像在說故事似地不停開口,女的則抱著一幅畫微笑地聆聽,時而抬頭看他,時而低頭看畫。
又有人說曾經看到一對情侶在多瑙河上,任船夫在後頭划著船漿,男的像在保護什麼似的,疼憐的吻直落在女人臉上的傷疤;兩個人就像一幅畫,恩恩愛愛得教人羨慕。
還有人說曾經在倫敦看過一對江人看了就捨不得移開視線的情侶,只可惜女的臉上有一道淺紅色的疤痕,但是那男的好像根本不在乎。
到底,他們現在在哪裡?
我想,這問題並不重要。
完—
*關於「黑街浪子」沙穆的愛情故事,請看《天使不翹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