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潘朵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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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那麼談談你外出的事。」柏仲半坐起身,瞥見她差點伸出來扶他的手黯然收回時的淡淡一笑。

  「沒什麼好談。」轉眼間,潼恩斂起柔和的一面,警戒地看著他。

  「絕對有什麼可以談,」唉,想拉近彼此的距離只怕還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行。「你是去找阿道夫·菲佛吧!」連問都不問,他說得胸有成竹,非常肯定。

  「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企圖對我不利的人,尤其是僱主。」既然已被看穿,她也沒什麼好遮掩的,嗜血的本性並不會因任何人而委屈自己勉強壓抑。

  「你殺了他?」

  「沒有,只毀了他的巢,他人不在。」瞬間,在潼恩腦海裡又浮現火光映天的景象,淒美而殘酷的人間煉獄,她一手造成的煉獄。

  「狡兔三窟,找不到他是意料中的事。」

  「我絕不會放過他。」事情不會這樣結束,阿道夫必須為他的所做付出代價。

  「在這點上我們是一樣的。」柏伸手指輕叩床墊,笑著迎視她瞪視自己的表情。「合作好嗎?那會讓我們事半功倍。」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的事和我的事有交集點,而這個點正好就是阿道夫,不然你以為我當初怎會在現場;所以羅,這件事並非與我無關,而是大大的有關」

  「那又如何?」潼恩別開臉不讓自己再看地坦率、毫不隱瞞的表情。「我行事獨來獨往,不要逼我。」

  「這不是逼迫。」真無奈,柏仲再度暗歎。「你不信任我並不代表我不相信你。」如果無法讓她主動相信他,那就讓他先信任她吧,兩人中總要有一方先起頭才行。「我跟蹤他的目的是為了找出地私售軍火前往亞洲市場的路線和媒介,並且早一步將路線摧毀,以免禍延亞洲,就這麼簡單。」

  「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只是讓你知道我信任你,除此之外,就是說明為什麼一開始我會以為你的目標是他、而將你視為同一陣線的人。」他頓了會兒又道:「所以,如果你決心殺他,在這之前先讓我查出和他接頭的人及私運路線再殺也不遲;否則死了一個阿道夫還是會有第二個,要做就要做得徹底。」

  「我的目標只是他,我無需在意你口中的軍火市場,更不在乎這條軍火線是否會殃及亞洲、牽連多少人,我沒你那麼偉大的精神去救人,你的事與我無關,」她說得決絕,完全不考慮是否會傷到柏仲。

  事實上,是不在意還是故意,其實彼此心裡都有偷

  她不願這麼說,但無論如何她心理明白,只要再多和他相處一天,她便會多沉陷一分;一旦合作勢必造成與他相處時間的延長,那會讓她痛苦。

  與其這樣,不如一開始就讓它結束、從此兩人再無交集;或者,回到之前對立的原點也好過現在曖昧的景況。

  「別想撇清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潼恩。」膽大的他同時也心細,並不會因為愛情而盲目了他的焦點與觀察力;相反的,因為愛的人是她,所以他更加謹慎。「我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絕不!」這是他第一次以命令的口吻說出重話。

  潼恩抽出手,手背充斥著他的掌溫,她甩了甩背在身後,金眸冷凝著遲疑與矛盾的拒絕。「沒有人能命令我做事。」

  「我只是請你與我合作。」

  「沒有那個必要。」她別開臉,不再讓自己的視線放在他身上,那會讓她壓抑不住在門而出的衝動。

  「潼恩——」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對自己卸下心防,他不求多,只要一點就好,但是——這一點恐怕也是難求;唉,看來期待與她合作是不可能的。那麼,他們之間就是對立的關係,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是如此。「既然你這麼固執,我也無話可說。」他忍痛起身準備下床。

  「你做什麼!」潼恩未經思考地上前將他推回床上。

  「你要殺阿道夫,而我需要他活久一點以便查清整件事情,中國有句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我也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兒,放手,我要離開。」

  「你的傷還沒好,不准走。」他是真想如此做還是故意試探她甚或退她?潼恩內心揣測著柏仲的心思。

  「用不著揣測我的意圖。」明知她防心甚重,他甚至也有了心理準備,好讓自己免於因此而感到被傷害;但似乎無論做好多萬全的準備,事到臨頭仍免不了傷痛的感覺。「我只是單純地想離開,以免彼此尷尬。」

  「你的傷還沒好。」她只有這麼一個理由,也只找得到這麼一個理由;其他的,是她的私事,不能訴諸於外。

  「死不了的。」到此為止,柏仲的脾氣也冒出來,口氣多了一絲浮躁。

  「你的傷因我而起,我有義務,」

  義務——她明顯虛假的理由激惱了他。「好一個義務哪,潼恩。原來你是這麼看重義務的一個人,」他似笑非笑的嘲諷道。

  潼恩默默接了他完全相反意思的諷刺,不發一言。

  「但是別忘了——」綠眸對上憤怒的金瞳,直坦的目光的灼盯著她,像蛇盯住獵物一般。

  如今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已逐漸模糊了……

  「你信誓旦旦的說要我的命,我死不就正好迎合你的意思。」他從褲子口袋抽出她丟給他的塔羅牌,往左側一扔。「這是你給的不是嗎?」

  「我……」潼恩啞然,看向平日已習慣相視的死神牌面,如今卻陌生得令她心寒,死神的眼冷冷地凝視她,像在責問她為什麼還不下手。

  望著她呆視床上塔羅牌的表情,柏仲深深感到心疼,如果她能更坦白一些,或許他們兩人都會好過一點。但她偏不!她固執地選擇對自己殘酷、也讓他痛苦的方式來應對兩人間已然改變的氛圍;走到這地步,就連地都開始不清楚自己現在是身陷死胡同走不出來,還是在眾多岔路彙集的路口上左右徬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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