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
「難怪你入不了他們的眼。」邊搖頭邊收回笑意的帝昊接續道:「你從來沒有真正看清過狄和雨。就算再跟在他們身邊二十年,恐怕結果還是一樣。你沒資格也沒條件讓他們任何一個看上你。」
「閉嘴!沒資格的人是你,是你礙我的路。如果沒有你,今天狄不會變成這樣!一切全是你造成的,是你!」是他讓雨的人格愈來愈有機會突顯,是他讓狄的冷血無情、自私自利軟化得不像樣,是他讓他和狄之間的衝突愈演愈烈,甚至讓他天天在妒火中受盡煎熬,明明在狄身邊最久的人是他,為什麼到最後一無所有的人是他,必須親眼看著同一軀體中的兩抹靈魂、兩顆心依偎在別人懷裡……帝昊上抬的黑瞳直視被道中要害而慌亂的藍眸。「礙路?你這種說法還真是污辱我。」
「你——」
「看你的表情……」帝昊故意頓了會兒,存心將Asa的怒氣催到最高點,一直到藍眸中的零星火花轉成火焰,他才慢條斯埋地開口說話:「像是要殺了我。」
Asa強迫自己緩和說話的聲調、穩住氣。「我是想殺你,即便把你千刀萬剮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我很清楚。」帝昊只手托著下巴,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頰邊沉思;一會兒後,他像是有所了悟一樣,瞟了身後的Asa一眼。「你愛的是狄還是雨?」
「像雨那種嬌弱的個性誰會欣賞。」多少次,他用盡各種方法煽動狄消滅雨的靈魂人格,但是狄總以一副愛理不理的響應敷衍他。「那種個性天生不適合留在組織裡,要她何用。」
「莫怪陪在狄身邊最久的人是你,離他最遠的人也是你。」冷嘲加上熱諷,再一次成功地將Asa的怒氣催升到最高點。「跟在他身邊這麼久,卻仍然看不清事實真相。愚蠢!」
一句愚蠢,氣得Asa抽出槍直指帝昊腦袋。「你再說一次!」
「多少次我都說,愚、蠢。」
「你!」
「收回你的槍!」狄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這是命令!」
Asa轉身,對狄的出現感到萬分驚訝。這裡已算是雨部最罕少人至的地方,與狄在這裡待了十六個寒暑,自己也才來過,為什麼狄會突然出現?
「你打算把帝昊帶到哪兒去?」狄的綠瞳顯露出怒意。「我有命令你將他帶來這裡嗎?」竟敢假藉他的名義行事!
Asa回頭看輪椅上的男人,帝昊回他一抹別具深意的笑,難道……「你早知道狄會出現!」
帝昊從口袋拿出兩公分見方大小的發信器。「你不知道我和他和雨是怎麼聯絡的嗎?」
該死!他竟然著了道。「你和他聯合起來騙我!」為什麼?為什麼狄會相信這個男人更基於相信他!
「Asa,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以為他暫時坐在輪椅上就一輩子無法再站起來了嗎?「我有什麼能力你永遠不會知道。」
「回本部。」狄下了命令。這是他對Asa最大的寬容,不為什麼,只因他不想在帝昊面前殺害任何一條生命。「不准你再踏進這裡一步!」
「你為了他……情願徹底放棄我?」
「我不止一次告訴過你——我不在乎你,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你的執迷不悟才讓我疑惑,是我說得不夠清楚還是你耳朵有問題?」
難堪和困窘、悲憤與憎恨……種種情緒交雜而來,長達十六年的時間只換回這種難以接受的境遇?這豈是「情何以堪」四個字能解釋得清、帶得過去的?
「呵呵呵……哈哈……」Asa發瘋似的大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癡情,更笑自己的盲目,竟將十六年的光陰葬送在這種人身上。可是到最後——即便是心力交瘁的現在……他還是愛他啊!藍眸對上心繫多年的容顏,他恨狄,卻比恨還更愛他啊!
「我得不到你……你也休想得到想要的東西!」失去所愛的滋味有多痛、多難受,他要讓狄也嘗嘗看,讓他知道什麼叫失去!
槍口再度對向輪椅,然而輪椅上竟已空無一人!Asa錯愕地四處張望,還來不及轉身看自己背後,一記手刃重重擊向後頸背。
「我在這裡。」三個字落下,正好是Asa陷入昏迷的時間。
「你什麼時候開始能走了?」狄綠瞳微腿瞇,看也不看昏躺在地上的Asa,只專注在趁Asa不注意時離開輪椅潛行到身後的帝昊。「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垂下視線盯著Asa,帝昊似有感慨:「他對你十分執著。」
「那又如何,別以為這樣就能轉移我的注意力,我——」
「但是他方法錯誤。」帝昊完全不理狄的話,逕自說著:「如果他明白對你而言雨是必要的存在,那麼,陪在你身邊的仍然會是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狄已然被轉移注意力而不自知。
帝昊回他一笑,敷衍帶過:「幸好他夠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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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讓Asa有機可乘對不對?」會面臨雨的質問,帝昊頗感訝異。
「你在意那傢伙的去留?」詢問的語氣裡帶著些微的妒意,不知道帝昊自己有沒有發現。
「不!但他是狄的保鏢,我無法保護狄,至少他可以。」
「如果只有這種用途……」帝昊舒了口氣。「那他一定要走。」
「帝昊!」
輕扯她的黑髮,順帶讓她倒進懷裡最熟悉的位置,接住她的臉不讓她看見自己說話時的表情,一臉的妒夫相,他可不希望被人看見,即使親密如雨和狄。「你可以要狄找個女人替他擋子彈,就是不准找男人當保鏢。」他向來自私,即使是面對愛情,他依然故我,自私已成天性,霸道已是本質,這就是他。「我不要你們身邊除了我還有別的男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