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狂獅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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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廢話!」該死!她在做什麼!

  「痛是促進細胞活化最快速的方式,你得痛到手術前一天。」由大腿改至脛骨處,所施的力道比先前更劇。「會習慣的。」

  痛的人不是她,她當然能說得無關痛癢,十分風涼。

  「習慣是你在說!唔……」帝昊說得咬牙切齒,實在是痛得難以忍受。子彈打在身上都沒現在這麼痛,混帳!

  「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痛,這不是你們中國人常說的嗎?」調侃的語句中隱含著笑意,讓帝昊十分惱怒。「你現在看起來不像狂獅,倒像只病貓。」

  「換你來試如何。」

  「女人喊痛是天經地義。」

  「好一個借口——晤!」這個痛比先前更烈,痛得他齜牙咧嘴,雙手緊絞著床單強忍著痛。

  「放輕鬆點對你比較好。」見他如此,她好想笑。「太緊繃穴位會按得不夠深,達不到效果。」

  「那你就想個辦法讓我不痛。」混帳女人!只會說風涼話看他的糗態。「該死!你在按哪裡!」

  「什麼時候狂獅會怕痛來著?還是……我說的沒錯,你當真變成病貓了?」噗哧一笑,她實在是忍俊不住。原來,痛能讓帝昊卸下一身冷硬防備的外殼,她早就該用這招才是。

  「你!」握住她一撮長髮,連帶將她拉近身側。「你故意整我!」黑鴉鴉的一片,瞳眸對著瞳眸,雖看不出個所以然,但能明顯感覺到彼此吐出的氣息──他的是惱羞成怒,她則是強忍笑意。

  「忍著點,快結束了。」她伸手輕拍他的臉,舉動之親暱讓帝昊微愕。

  雖然說早已習慣了黑暗,但不代表人真能在黑暗中清楚的看見一切事物,是以雨並沒有察覺帝昊的愕然,仍兀自做著她的按摩工作。

  氣氛逐漸沉悶之間,除了帝昊因為劇烈疼痛的悶哼外,兩人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雨專心致力於揉按穴位,帝昊則專心忍痛。

  無言的狀態持續好一會兒,最後由帝昊開口打破沉默:「你和狄是什麼關係?」

  「咦?」雨在黑暗中抬頭,頗似驚訝他會有此一問:「你說什麼?」

  「狄是你什麼人?」

  「你在問我和狄的關係嗎?」

  「廢話!」帝昊不耐地回道。在這種時候才故意裝呆未免太過愚蠢。

  「呵呵,你在意我跟狄的關係嗎?」她當然知道他不會,只是難得他這個除了風龑外,什麼事都不放在眼裡的人會問起有關她的事,衝著這一份難得,不逗逗他末免太對不起自己。

  雨的調侃讓帝昊後悔問了蠢問題。「我是無聊才問,隨你愛說不說。」

  之後,兩人再度陷入沉默之中,帝昊已失了追問的興頭。

  「我和他很像──」柔和的聲音裡隱含莫名所以的無奈和沉重的負荷。「一樣的生活背景、相似的性格、如出一轍的行動模式……你懂嗎?我和他,是拷貝與本尊的關係。只是……誰才是本尊,誰才是拷貝?我和他到現在還分不清楚。」

  拷貝與本尊?「他是男人你是女人,完全不同性別,很好分辨。」

  雨沒有答腔,無言的響應讓帝昊以為她同意自己的說法。

  「在B.S.L.生活要靠實力,狄陰晴不定的個性只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安全,擅於逞口舌之爭為的是讓自己具有攻擊性,不靠近人也不讓人靠近;對他而言,只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最安全,生與死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

  「你在為他辯護?」帝昊悶著聲音說,沒注意到自己的口氣滲入了某種情緒——一種名謂「介意」的情緒。

  「我只是為他的行為做一番解釋。無論他的個性如何怪異,外科技術無人能及是鐵錚錚的事實,這點你大可以放心。」

  「能不能走對我而言並不重要。」說著,他將臉埋入枕頭之中。「我不在乎。」

  「這樣騙自己、騙別人可以嗎?」素手探上他後腦勺,揉搓他稍硬的黑髮,這個男人連頭髮都跟個性相像,剛直得不懂什麼叫作妥協。「你想再站起來不是嗎?為了留住想留的人,你才會任由情況變壞的不是嗎?」

  帝昊這回沒有拍開她的手,柔軟的手輕輕撫觸著頭髮,傳達莫名所以的舒暢;諷刺的是,這手的主人正踩在他的傷口上蹂躪著。

  原野的狂獅被迫撤離熟悉的家園來到全然陌生的地方,身邊唯一信任倚賴的人又離他而去,加上經年殘障的事實打擊……種種的挫折幾乎將獅子本應該有的利牙磨鈍,無法再如以前那般銳利具殺傷力;於是乎,帝昊即便被戳中痛處,業已麻木無所覺,卻只能默默承認,間或加上點自嘲。

  帝昊沒有抬頭,聲音悶在枕頭裡,也虧雨聽得出來。「很蠢嗎?到最後還足留不住人。」

  幾天下來,因為長時間一個人獨處,所以帝昊有更多時間釐清事貿真相,那就是——如果風龑真的願意待在他身邊,那麼不論狄如何強迫,他自然有辦法留下,風龑有多少能力他很清楚。但是他沒有,甚至連拒絕也沒有,只是對他笑了下便轉頭離開,最終最終,他還是回到她身邊,還是選擇離開他回到她身邊……「他已經離開不在這裡了。」自嘲後又回復靜謐,她不是不知道這靜謐代表什麼。人總是放不掉過去的包袱,所以每每作繭自縛,所以痛苦,所以學不來讓自己關起記憶重新面對接下去的未來。「再想只會讓自己痛苦,既然不能愛,又何必一顆心戀在那裡放不下。」

  「你不會懂。」帝昊悶聲道。「你永遠不會懂,我跟他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對我而言他的存在是必要的;沒有他,我不知道什麼叫感覺、什麼叫活著。」是龑將他帶出象牙塔,但也是怕——將他丟回塔中。

  「是嗎?」雨不自覺地沉下臉。「不知道什麼叫活著嗎?」

  「你不會……呀!」脛骨一陣強烈痛楚突然傳來,令他措手不及地大叫,抬起頭怒視她。「你做什麼!」該死!按摩不是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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