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嗚!」生氣重新回到她臉上,淺麥膚色的臉揚起燦爛的笑顏。「這、這是給我的嗎?」
「不要就算了。」宇文律收手,連帶地將速食拿回來。
「我要!免費的午餐誰不要!」羅飛羽馬上伸出雙手,抱住他的手臂阻止他收回。「我已經好久沒吃漢堡了,我要吃!」
好不容易才降溫的手臂,被一雙加起來還沒有自己粗壯的細小手臂抱住,又讓溫度再升高了些,宇文律皺了皺眉,尤其是當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和她的胸相觸之際。
「羅飛羽,你……」
「我要吃啦!」渾然無覺兩人距離近得有點曖昧,她的焦點只投注在睽違已久的垃圾食物上,一手勾住宇文律的手臂,一手伸向紙袋。「不准你收回去。」
「羅飛羽。」宇文律用空出的手指著兩人貼觸的部位問道:「你不嫌熱嗎?」
「熱?」她停住,低頭看向他指的地方,呃,什麼時候……
「我很納悶。」
「咦?」她抬頭,尚未從認知中清醒。
「就算像現在這樣靠得這麼近,我還是很難感覺到,你真的具備每個女人都有的東西?」宇文律美麗的臉漾著邪惡的笑意,困惑的眼神卻讓整個表情看起來好無辜。
他笑她的胸扁——
「宇文律!」羅飛羽猛地使力推開他,跳起來直吼:「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笑你胸無大志。」他好心替她接下去。
胸扁就算了,竟還說她……無胸!「你、你……」
「快吃,別忘了下午還有三個地方要跑,到時候暈倒在路上,別怪我把你當廢棄物處理。」他警告,逕自吃起自己的這一份。
「哼!」羅飛羽一哼,還是坐下,拿起他買的速食大口咬定。
唔……氣、氣死她了!
咀嚼間,宇文律不時還聽見一旁牙齒互磨的聲音,可見這女人氣得不輕。
「我還以為你打算傚法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呢。」
「我又不像他會種田,不折腰我吃什麼?」哼,想像每一口都是身邊這可惡的男人,她咬得用力也吃得激昂。「更何況這是——」
「免費。」宇文律歎息似地替她接話。
「你知道就好。」
「你的說法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凱子。」從讓她住進他隔壁之後,她的三餐幾乎都由他包辦,這全都是因為自己的多管閒事,他很清楚這一點。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沒辦法忽視她,尤其是太瞭解這女人會拿泡麵當三餐虐待自己,他更不能坐視不管。
「我又沒要你請我,每次都是你拉我去吃飯,明知道我窮,還老把我往那種高貴的地方帶,我怎麼可能付得出錢。」她也頗感委屈,「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道理她不是不懂,被他東帶西拉地到處吃,她也很無奈。
「你還敢說。」宇文律質問道:「是誰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胃功能障礙,只要一緊張就會引發嘔吐?」更好笑的是看到人就會緊張、就會吐!
「我又不是故意的。」人窮志短,身上有幾分錢就花幾分,不然她能怎麼辦嘛!「而且我也是有挑的,只有漂亮好看的人才會讓我緊張,才會……」倏地收口,她好像用錯詞了。
果不其然,宇文律正瞇眼瞅著她。「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種字眼。」
「好啦,可是你老把我往用華麗作材料、高貴作調味的地方帶,吃了我也會消化不良,就算是免費的,我也會良心不安。」
「路邊攤也叫高貴的地方?」翻了翻白眼,他搖頭,怎麼也想不出路邊攤高貴在哪裡。
「你忘了,你只帶我去過一次之後就往餐廳跑,而且那一次,你還拆了人家的攤子。」舊事重提,她回想起那天可怕的場景。
只不過因為老闆對他說了句:「漂亮的小姐,你要吃什麼?」就一句話而已,他就拆了人家的攤子。唔,心有餘悸啊!她打了個哆嗦。
「是他活該。」宇文律一點同情心也沒。「誰要他惹火我,我賠了他錢不是嗎?」
「是啊,可是沒事花這些冤枉錢做什麼,忍一忍不就沒事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哼聲。
「是啊、是啊,你老大錢多。」她那天可是丟人哩!還得冒生命危險上前勸架。
「錢多不是我願意,更不是我的錯。」宇文律用食指戳了下她的腦袋。「缺錢不會自己去想辦法嗎?偷、搶、拐、騙,一夜致富的方法多的是。」
「偷、搶、拐、騙?」這是什麼鬼建議!「你希望我上社會版頭條嗎?」
「你已經上過了。」他提醒她上回的跳樓自殺事件。
她抬手擋在兩人之間。「算我說不過你。」她認輸了。「謝謝你的建議,可是我沒計劃登上十大槍擊要犯排行榜。」
「如果你能,你會是台灣第一個女性槍擊要犯。」宇文律笑得誠懇,看似全然的衷心建議。
一秒後他愣住,連臉上的笑容也僵了些。
奇怪?為什麼會談到這個話題?宇文律疑惑,不知道自何時起,自己竟也開始變得囉唆、碎念。
羅飛羽是只差沒吐血以對,眼睛朝天空瞟了瞟,自知口才愚鈍,拿他沒辦法。
不過換個角度想,也是因為他強勢將泡麵隔絕在她的生活之外,她的身體才能回復健康,不會再因為看到漂亮美麗的事物而吐得死去活來,這一點不管從哪方面來看,她都要感謝他。
「無論如何,我很感謝你。」她說,看見宇文律睜大美目盯著自己。「你很照顧住在隔壁的我,雖然只是同事,但是你真的很照顧我。不過,以後別再這樣了,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不要浪費,存到銀行以備不時之需比較實際。」
「我想怎麼花錢是我的事,哪天我不高興,甚至可以將紙鈔一把燒光。」宇文律伸手揉亂她一頭俏麗短髮。「與其燒光,不如拿它葬在你身上,填填你可憐的肚皮還比較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