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烈炎炙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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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但對於父親的死他沒有任何感覺,自孩提時代,身為孤兒的想法已深植腦海,對於連想都沒想過的父親,他沒有與生俱來的親情或熟悉感;只是感佩他替他擋下致命的子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之後為他報仇也只是盡義務,畢竟他救了自己是事實;黑街之人,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所以當他立下允諾,自然也會執行到底。多少年來,他遇見過無數自詡正義的人,只可惜那些人都是假借正義的名義,以之為武器,剷除每一個擋在他們利益面前的敵人。而那些人——那些政客——最後只能在他的手底下,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炎狼」這名號給生吞活剝,或是死得支離破碎。

  神秘的炎狼是貪瀆政客心中永遠的痛,沒有人知道他的長相,也沒有人知道怎麼找到他,只知道他來自黑街,是黑街元老之一。對政客而言,他等同於一種絕命毒藥,被握住把柄的只能任由這一匹狼要挾,捐出數千萬的金錢或是宣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政見;更甚者,在莫名其妙的爆炸中喪生也是可能的事。

  許多年過後,他等著,等一個擁有真實正義感,而非假仁假義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等到最後他實在不耐煩了。

  這樣的人根本不存在!那種會為素昧平生的人犧牲自己生命的人根本不存在!多年後,他得到這樣的結論。

  然而,這樣的結論在遇到她之後,被狠狠地推翻。

  那女人,既膽小又容易緊張,既自私又小氣到家,但是——這樣的她,卻敢拿自己的命去救一個懦弱無用只會尋死的陌生人。

  多有趣啊!在他對人性覺得失望的時候出現一個單純抱著正義感過日子的人,讓他有機會履行當日立下的承諾。

  從觀察她愚蠢的言行到介入她的生活,從介人到不自覺的關心,從關心到自動自發的照顧……一步步,在插手她生活的同時,自己的世界竟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她涉人,這叫什麼?自投羅網嗎?她什麼都還沒做,就讓他的世界改變,真有什麼動作那還得了!

  「自投羅網呵!」他笑自己,竟被這樣的一個女人吸引。飲下手中一杯黃湯,不是為瞭解愁,而是覺得以後每一天的生活都將變得很有趣的期待。

  既然他承認自投羅網,也不能讓她置身事外呵。他笑著想像,當她知道他的打算後會有什麼反應……

  想必是精采可期。

  * * *

  某政黨黨部前廣場的爆炸事件,在炎熱的午後成為今日頭條。

  宇文律和羅飛羽得到消息立刻飛車前往現場,因人潮擁擠,車子只能停在大老遠之處,兩人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努力擠進人潮中心的事故現場。

  被圍成圓心的爆炸現場是某黨部廣場上的花園,平常是路人休息用的花台,如今變成災難現場,還有當時正在附近受到牽連的路人,在醫護人員的緊急救護下,被送到最近的醫院。

  羅飛羽看到這一幕,整顆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記住自己的工作。」宇文律拍拍呆住直皺眉的她,提醒道:「現在你什麼都幫不了,別多事。」

  「我知道。」她歎息,知道在這種場合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她連最基本的傷口包紮都不會。

  宇文律的視線越過來往交雜的員警,看著被炸得破敗的花園,腦子正同步思索這場爆炸可能隱含的意義。

  好端端的花園不可能爆炸,任誰都想得到這是人為因素,而箇中原因才是重點。

  犯人的動機是什麼?這場行動又有什麼涵義?為仇、為怨?還是沒有目的的恐怖行動?

  恐怖份子在台灣可說是少見,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至少,在可查訪的台灣歷史裡,他還不曾見過類似日本真理教的恐怖行動,所以他排除這項可能。

  那麼就是為仇了,他想,但對象呢?

  「報告組長!」

  一名便衣洪亮的招呼聲拉回他思索的心神,用心力全神傾聽——

  「爆裂物經初步分析是塑膠炸彈,但是根據現場搜尋到的導線推斷,炸彈是采遙控方式啟動,導線連結的方式很像……那個人……」

  「炎狼?」組長低沉的嗓音小聲道出下屬的忌諱。「你確定?」

  「按理說並不可能,畢竟這件爆炸一點意義都沒有;可是要說不是他做的,卻又沒辦法確認。組長,這枚爆裂物的設計,的確很像炎狼的手法……」

  宇文律瞇眼看向兩名交頭接耳的便衣,人聲鼎沸中他已經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但是最重要的消息他已聽見了。

  爆裂物出自他的手?宇文律覺得這個推斷荒謬可笑到了極點。他早就不再設計什麼炸彈、槍械等武器,怎麼可能會有出自他手的爆裂物流於市面上?再說,若是他所為,他幹嘛沒事去炸一個毫無價值的花園?

  「荒謬!」他掉頭就走,沒有心情去搭理那種無聊的臆測。但他的心裡卻有股敏感的不安懸宕著,尤其是他心知肚明,近來自己並沒有以炎狼的身份執行任何活動。

  「宇文!」一隻手扯住他將要離去的身子,羅飛羽氣喘吁吁地道:「怎麼回事?你連說一聲都沒有就要走。」要不是她一回頭就看到他的背影,否則連自己被他拋在現場都不知道。

  「拍到照片了?」

  「嗯。你呢?拿到新聞了嗎?」

  「荒謬可笑的消息。」他低咒,拉著她朝人潮反方向走。

  「宇文?」她似乎早習慣了被他拉著走,兩步並作一步地跟著他人高腿長的步伐走,有點吃力,但勉強跟得上。

  怎麼回事?他的心情好像很差。

  穿過看熱鬧的人群,她擠得倍感艱幸,困難地求救卻得不到回應,一直到被強拉出人牆,才有機會重新呼吸所謂的新鮮空氣。

  「你到底怎麼了?陰陽怪氣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拉人很痛……」話語斷在黑影罩上自己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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