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陰奪魂感激地回視他。「謝謝!」
「不必擔心這些花草會成為陪葬品,狡兔有三窟,這裡不是唯一的溫室,要用儘管用,我無所謂。」話說完,也不管南宮適極力留住他要他帶走陰奪魂的叫喊,南宮慶迅速朝溫室裡邊走去,不一會兒便奇異地失去蹤影,只剩下南宮適和陰奪魂在溫室中等待即將來臨的危機。
南宮適攏齊些微凌亂的長髮重新束在頸後。
「你明知危險,為什麼……」話未說盡,纖纖細指已抵住他的嘴唇不讓他再說下去。
「陪你生、陪你死,我不想孤獨一個人。」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即使潼恩此刻出現要帶她逃走,她也寧可選擇與他一同留下,不為什麼,只因知已難尋,他對她的好完全不論代價,對她的包容根本沒有一絲理性,潼恩是她的好友、他卻是她的知己——知她、懂她、憐她、惜她,如果沒有他,她寧願不活。
「你還有潼恩。」雖不想提,但為顧及她的安全,他仍然提起這個對自己而言是屬於禁忌的名字。
可這句話卻換來她的決然搖首,她拒絕留下生命等待潼恩。
「為什麼?」
她踮起腳輕吻他的唇,沒有一絲被動,是首次完全自發性的主動,駭著了南宮適。
她……主動吻他?
但接上來的話更讓他驚訝莫名。
「你是知己,是情人,錯過你,我如何再尋得另一個南宮適?」
「你……」這樣的表白,就算換來一死他也心甘情願。
「留下我。」對他的錯愕,她回以粲然一笑。「否則就讓我留下。」兩種方法都像征同一個結果——生、死、與、共!
回復神智後,南宮適終於拗不過她,放棄地歎了一聲。「沒有人比你更傻了。」
「有。」
「誰?」
「就是將無關己事的我攬上身的你啊。」
「那麼——」
啪、啪、啪、啪!四記雙掌拍擊聲清脆地響起,聲音來自溫室入口,打斷南宮適即將出口的話——
「好一出浪漫的文藝愛情片。」這句話,幾乎是卡特咬牙切齒才擠出口的。碧藍的眼眸閃動著濃烈的殺意,瞳眸流轉間淨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裂。「看得真教人鼻酸。」
「只可惜你來錯時間,看不到精彩的完結篇。」南宮適氣定神閒地回以顏色。陰奪魂則是早在一聽見卡特的聲音就無法自持,只能身在南宮適身後尋求支撐的力量。
南宮適自然樂於給予,他垂首輕拍她,並投以一記安慰的笑容,這舉止無疑存心挑起上門欲一泯仇恨的卡特的怒氣。
他來這可不是為了看這一對狗男女眉目傳情!
「放開她,你沒有資格碰她!」
這一句話說得如此義正辭嚴。讓南宮適好生疑惑,這才正眼看向踏進溫室的卡特——一身的白衣白褲和白色手套、白色皮鞋,包裹住西方人才有的白皙膚色與高挺的身材,蔚藍色的眼和褐髮,挺直的鼻與褐色的濃眉,這樣一個男人理應是出色的,理應會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但他卻執著於奪魂將她視為仙人般地推崇愛慕,這是為了什麼?
卡特是一個難以用常理推斷的潔癖狂——沙穆的話倏地浮現腦海,再回頭看看陰奪魂,他心裡也有了譜。
是那張看透世事般、總是噙著一抹淺笑的絕俗嬌顏,和她內蘊形成毫不妥協的固執使然,讓他覺得得不到的就愈想要,再加上這般吸引人的容貌、脾性,及對花草的特殊能力與製毒手腕,要囚禁她三年的他不動情也難。
只可惜——「奪魂並不屬於你。」
「難道就屬於你?」一揚手,溫室所有算得上出口的方位全被他的手下擋住,換句話說,此時此刻的南宮適與陰奪魂真的如同甕中之鱉。「她是我的。」
南宮適嘲笑似的搖了搖頭。「奪魂屬於她自己。」
「南宮先生?」
回應她輕呼的是南宮適些微不自在的表情,他尷尬地坦言:「我也曾想過要讓你屬於我,但無論如何,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永遠都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如果願意,留在我身邊即可,不必屬於,只要陪伴我。」
短短幾句話,又讓她輕易地滑下淚,她半嗔半笑地道:「這不就在陪你了嗎?」不怕了,她再也不怕卡特了。
「是啊!」握吧她主動伸進自己掌心的小手,滿足的情緒溢於言表。「所以我滿足了。」
「讓我們一起活著好嗎?」
一起活著——呵,南宮適情難自禁地吻上她的眉心。「當然。」
「說夠了沒!」失控的吼聲當然是來自無人搭理的卡特。
「啊?原來你還在這裡。」南宮適調笑道。「我還以為你走了。」
「該死!」本想直接殺了兩人,但現在——「把她交給我!」
「交給你?」擊宮適故作不懂地眨眨眼。「你說的是哪國話?真是幼稚得可憐。」
「南宮適!」
「有事嗎?」冷靜的表情依舊,完全不在乎自己已是甕中鱉的身份,彷彿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似的。
「動手!」一聲令下,卡特轉身將事情交由手下處理,他知道南宮適不諳拳腳功夫,再加上要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陰奪魂,無疑會捉襟見肘。「我要活口!兩個都是!」
「如果我是你們——」在卡特的手下有動作之前,南宮適迅速逮住機會開口:「我就不會讓自己再往前踏進一步,包括你,卡特·波吉亞。」
欲踏入溫室的步伐在聽見南宮適的話後轉回身。「什麼意思?」
「你是知道我不諳拳腳功夫才派這麼多人出場吧?」南宮適毫不在意地說出自己的弱點並附註:「但是你不該不知道我的專長才對。」
攝魄擅毒!蔚藍的眼狠狠怒瞪依然冷靜自若、甚至還間或吹聲口哨的南宮適。
「最毒的不一定是婦人心,你大概不知道男人也可以很毒吧。」他佯裝同情地瞅著氣急敗壞的卡特,語氣裡儘是教人聽了會起雞皮疙瘩的虛偽。「沒有本事我又如何會讓你輕易查到我們的藏身處。」一切的一切早就在開始時便設好圈套,所以甕中鱉不是他,而是卡特·波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