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步步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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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林以梅倒抽了口氣,心底的想法讓她覺得震撼,突然間清麗的臉上湧起痛楚,就像那天醒來後發現整個房子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侯那般,充滿痛苦——被離棄的痛苦。

  這—年多以來他搬到哪兒去?從口袋中拿出滕青雲留下的鑰匙,林以梅慘淡地笑了笑。她還能搬哪兒去呢?更慘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搬到滕青雲的住處究竟對不對,他留下鑰匙給她是不是要她這麼做?這些疑問一直存在她心中不停地盤旋著,想來想去竟也想了一年之久。但是住在他的房子裡,隱約可以藉此感受點他的氣息,這多多少少減了點她想他的——慢著!想他!?

  「不!絕不!」她忽然發狂地猛搖頭。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想他?不!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句疑問。林以梅,你還不承認嗎?誰不知道你早就——

  「不!不是!絕對不是!」林以梅緊抱著頭,蜷著身子蹲在地上。「不是……絕對不是……」她沒有!她沒有想他,沒有!

  「林醫生?」

  肩膀上感受到一記輕拍,林以梅回過頭,是名護士:「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林以梅站起身,搖頭。「沒事。」

  「是這樣嗎?」護士反問,但又怕惹怒了傳聞中脾氣古怪的林醫生,遂又趕緊改口:「沒事就好。」便微微彎了彎身,加緊腳步繞過她離開。

  林以梅則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直到身上的Call機響起,這才讓她回過神往急症室跑了去。

  * * *

  「病人?」進到急症室後,林以梅便問離自己最近的護士有關病人的情況。

  「槍傷,位於背部中央,距頸部有三十公分。」

  背部中央……那是脊椎附近,但願不是正中脊椎。

  「小高、小高!媽的!你敢死就給你好看!」

  急症室外傳來一陣吆喝,引起林以梅的不悅。「誰在外頭?」

  「傷者的朋友。」

  「去叫他閉嘴。」林以梅走到急救台處,低頭看著側身躺在上頭的傷者——彈孔的位置正中脊椎,真幸運!她諷刺的想著。出血量不大,看情況子彈還留在裡頭。「手術醫生是誰?」

  「是——」

  「青雲!」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大喊,喊出她朝思暮想的名字。「你來得正好!救活小高,我要他給我活下來!」

  「我又不是神。」熟悉的聲音彷彿就在身邊,此時此刻的林以梅已震懾得動彈不得。「把巽凱帶回去,他在我就不動手術。」

  「死青雲!你這是什麼話,好歹我是黑街的……」

  然而接下去的話急症室裡再也沒有人聽得清楚,八成是那聲音洪亮叫作巽凱的人被其他人拉了個大老遠吧!

  砰砰兩聲,僅是門開了又關的聲音。林以梅卻彷彿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加快,砰咚砰咚的聲響。滕青雲……回來了?他回來了……是吃驚還是震撼,她已然分不清體內充斥的是什麼樣的情緒,他回來了? 

  「林醫生、林醫生?」旁邊的護士死命的推著她,傷者都快不行了,林醫生怎麼還呆在原地。「林醫生?林——」

  下一句呼喚被剛進來的滕青雲制止,護士看著甫回國的滕醫生,看見他指劃自己的手勢,於是那護士點頭,加入同事們止血的行列。

  「清醒點。」他輕拍林以梅的臉頰。「有事等手術結束才說。」同樣的,發呆也等這手術結束再繼續。

  「呃?啊?嗯。」林以梅像個機械傀儡似的,整個早已熟悉的麻醉過程仍然完美的完成,讓滕青雲無後顧之憂地動起這場艱難的手術——卡在脊椎的子彈如何能在不傷到任何一根神經的情況下取出,這對任何一個外科醫生來說都是項難題;而滕青雲利用熱脹冷縮的原理,將卡在傷者體內的子彈加以冷卻使其收縮、減小體積,之後小心翼翼地將它取出,完成這項手術歷時四個小時,不僅救活了小高也讓他不至於下半身終生癱瘓。

  在急症室內所有人員的高聲呼下,滕青雲暗中拉著仍處於呆滯狀態的林以梅離開。他的突然出現似乎讓她非常吃驚的樣子,不過,他倒是挺佩服她即使在這情況下,還能將麻醉做得如此之好,看來工作已成了她的慣性,這反應不錯。

  他微微揚起了笑容,看樣子他這一趟出國並沒想像中的那麼不合時機;相反的,可能時機正好,要不依她的性格,怎可能會忽然露出冷漠以外的表情,像現在就一直盯著他看,彷彿生怕他突然間又消失不見。

  以退為進——原來藥要下得這麼猛才能讓她有所感覺,他算是領悟了。

  甩開沙穆和那個他像看過又不認識的男人,滕青雲現在只想趁林以梅還沒回神,並拿起冷硬的盾牌,將她的冷漠外衣徹底打碎,他可不要她再用那種要死不活、一成不變的臉孔對著他!

  砰!是他關上辦公室大門的聲音。喀!是他上鎖的聲音。這些她全聽得見、也全知道;但是,腦袋裡還是無法反應他回來了的消息。

  她想動,可是怎麼也動不了,她知道他拉她,拉她進他的辦公室,知道他——知道一切一切,但為什麼她還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彷彿一切不是真實,只是虛幻,只要她一眨眼就什麼都沒有、就什麼都消失不見。

  所以她不要眨眼睛,不要閉上眼,不要開口說話,這樣子是不是就能一輩子在夢裡面看見他,不會再失去他!不會再被他丟下!這樣子是不是就可以——

  「以梅?」滕青雲拉起她,將裸裎如赤子的她包裹在臂彎中。「你在哭什麼?』』同樣裸露的他,只覺胸口被她的淚水浸濕,有點熱又點涼。「你怎麼了?」

  「你是真的?」她是不是聽見他的聲音了?那個平穩又沒有特色,常帶著嘲諷的聲音?「你不是從夢裡出來的?」她低喃,雙手始終不敢主動觸上滕青雲任何一寸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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