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作夢。」他回來對她的刺激真的這樣大?不,說正確一點,是他離開的這一年對她當真有如此大的影響?
「我……」她可以說話嗎?她說了話之後他是不是還在這兒?不會丟下她離開?是不是還會繼續在她身邊,嘲諷她也好、譏笑她也罷,反正她只要他在她身邊。
滕青雲定定地盯著林以梅瞧:不知道該怎麼證明自己的確就在她眼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吻她,將自己口中暖和的氣流送進她嘴裡,究竟這樣能不能讓她回到現實他也不知道。
但是謝天謝地,林以梅終於眨了眨眼睛,開口說話:「你……回來了?」
「這樣還不能證明嗎?」他的「努力」難道還不能讓她瞭解這.是現實不是夢境嗎?方纔她的反應是這麼的激烈,何須懷疑?
「你——」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伸手環住他的背,主動貼上他的唇,且還送進自己的粉舌。「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讓我——」孤獨啊……她來不及說出的話,現在只想好好感覺他的存在,證明這不是她的幻想。
滕青雲對她突來的熱情有點驚愣,一下子反被她壓在下頭,只能任她在他身上燎起火源;但這只是一瞬間,之後他便又回到主動的地位,翻個身子反壓她在身下,這一年的等待終究還是值得的,不是嗎?她果真怕失去他。
「怕失去我就不要放手。」滕青雲伸出熱燙的舌頭,舔吻她的耳垂低聲輕喃:「如果真的怕就不要放手。」
「我不放,我絕對不放手!」意亂情迷之下,她果真收緊雙臂,使盡力道抱住滕青雲光裸的背,十指幾乎要掐入他背部肌肉。「不放手,我不要放手!」
他情慾滿佈的眼中同時充塞著柔情,他是這麼渴望她不要放開他,早在五年前她緊緊抱著他痛哭的時候,他的心就暗暗被她敲下一大片,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而現在,她終於說不願放開他,即使是在這種一時情動、難以控制的時侯,即使是明知道一旦冷靜下來,她會否認,否認自己曾說過這些話——他也情願相信。
無奈!誰教他總是嘲笑好友們對感情的提得起放不下,現在自己反倒比他們來得更放不開——抓雁的獵人反被雁啄瞎了眼睛,原來這句話就是在說他。
* * *
林以梅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睡得這麼舒服過。
輕輕睜開眼,便看見被她壓貼在身下的滕青雲,如此畫面終於讓她不得不承認他回來的事實。
辦公室……天!她竟然在他的辦公室和他——動了動身子,她只覺得全身酸痛,一張沙發擠了兩個人,怎麼睡也不見得會安穩到哪兒去,但滕青雲在睡前仍體貼地自願當床墊讓她躺,也抓了白袍充當棉被怕她著涼,這一點記憶她還是有的。
好累!她放鬆自己躺在他身上,一股疲倦自體內深處湧上,藉由神經傳達至四肢,而後從毛孔流出,盡數被她身下的滕青雲吸納,每一寸和他相觸的肌膚都能隱約感受到一份放鬆的悠然。她不懂為什麼他對她的影響這麼大?側著臉趴在他胸口,她聽見他沉穩的心臟跳動聲,砰咚、砰咚、砰咚——他的心臟跳動得很規律、也很強勁。
「醒了嗎?」她耳朵裡突然聽見他低沉的聲音,感覺像從胸口發出的,很沉穩、聽起來很舒服。
「嗯。」
「我突然回來你很驚訝?」滕青雲甩甩被她壓麻的手,之後放在她發上繞起圈來,另一手則眷戀於她無瑕的後背。
「嗯。」林以梅不做反抗,似乎很享受他的輕撫。
「你住在我那兒?」他離開前把家裡的鑰匙給她,就是要她在他離開台灣的這段期間住在那兒,免得把他忘了,他並不認為她會不懂他留下鑰匙的用意。
「嗯。」她住是住進去了,但卻鮮少回去,因為這一年來她值的夜班之多,讓她沒有時間回去,幾乎是以醫院為家。
「很少住。」這句話幾乎是肯定句。他猜她一定會接下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別人的夜班,好避免因為太常回去而產生必定的眷戀。
「嗯。」
果然不出他所料。「你很矛盾。」
「嗯。」她承認,明明告訴自己不能和他太親近,但卻又忍不住依賴他;明知道他不在台灣的這段期間她可以偷偷逃開,可是卻又反其道地搬進他的住處,靠他殘留下來的氣息過日子;明明發誓這輩子不會再為誰動情的,卻因為聽聞他的歸來而內心雀躍不已——綜合各點,她的確很矛盾。
「留給你的字條還在嗎?」
「……我丟了。」說這話時,那張便條紙上的原子筆字突然硬生生地浮現在她腦海裡,她已經反覆背誦了一年之外,怎麼可能輕易就忘掉。
他不是沒發覺她的遲疑,在他面前想說謊還得回去再練幾年才成,但他現在還不想拆穿她。「丟了就丟了,無所謂。」他感覺到身上的嬌軀微微瑟縮了下。她以為他會說出其他的話嗎?未免太不清楚他對她的瞭解。
「為什麼一年前要那樣對我?」她一直有個疑問,他離開的前一晚為什麼要那樣對她,她想了好久,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你對我說的。」他不想再重提她說的那一句話,只是概略性地提醒她,當然林以梅也很聰明的想了起來。
「就因為那樣?」她抬起頭,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的臉。
「你希望還有什麼嗎?」
「不,沒有。」她搖頭,重新貼在他胸口。「沒有,這樣就好。」是的,別讓她有太多震撼,否則她真的會失守自己心防的底線。
「我該搬走了對不?」當初他是要她幫他看家,現在他回來了,這是不是表示她這個替他看家的人可以離開了。
「隨你。」她搬進搬出對他並沒有影響,反正計劃中並沒有考慮到她和他共處在一個屋簷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