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猶大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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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該死!駱應亭暗暗咒了聲,立刻開門下車。是個小孩。「你」

  「沒事吧!」一道身影比他還快,從人行道上衝到黑色保時捷前頭蹲下,「你還好嗎?沒事吧?」天上的父呀,請保佑這孩子健全,沒有受傷。她怎麼也沒想到替院長出門買一些生活用品時會遇上這等事,嚇得她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低著頭的孩子抬起頭,沒有看蹲在他身邊的女人,反倒一開始就直視撞到他的駱應亭。

  綠眸!小男孩的瞳孔顏色讓他略略吃驚,再仔細一看,原以為是黑色的頭髮其間微微夾著暗沉的金色是個外國孩子。

  「完了完了完了!」男孩開始叫囂。「我的腳不能走了,完了!我一輩子都不能走路了,你撞壞我的腳,救命啊!我要死了,救命啊」

  怎麼辦?鄒弄眉聽見這聲哭叫,心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不懂,她都急成這樣了,為什麼這個肇事者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的命長得很。」這種會倆似曾相識。駱應亭凝起眉,顯然的,被勾起過去的記憶令他不悅。「小朋友,這招我以前也用過,你得再想點新的方法才成。」他並不怎麼喜歡回味往事,但是這孩子「你不是東方人,中文倒說得不錯。」

  小男孩立刻停止哭鬧,什麼眼淚鼻涕,不知回收到哪去。「你」

  「這位先生。」男孩才正要開口說話,怎料身邊這女人突然站起來搶走他的話,硬生生的插進他們倆人之間。「這孩子被你的車撞到受了傷,你怎麼能還是這麼一副不聞不問的態度?這孩子說不定傷得很重只是看不出來而已,請趕快送他到醫院去檢查好嗎?再拖下去,萬一真的受了什麼內傷」

  「小姐,」駱應亭這時才抬起頭看在他身前緊張兮兮的女人,慢條斯理的打斷她的話,視線又回到男孩身上。「你難道沒發現這孩子是故意撞上我的車嗎?」

  故意……「這怎麼可能?!」多可怕的一件事啊!她看了看還坐在地上的男孩,再抬頭看他。「他到現在還站不起來呀。」不能這麼再耽擱下去了。「先生,無論如何,請你幫我送他到醫院去好嗎?一切支出我會負責。」

  駱應亭再次低頭看著男孩。「你要去嗎?」

  大概是從沒遇過這種放映的人,男孩一時間呆了住,全副的心力集中在下壓的黑影上那兩顆不是黑色的眼珠子,還有那一頭不是黑色的頭髮「他當然要去。」琥珀色的雙眸閃著不容忽視的緊張與關注,柔白的雙手因緊緊交握而泛紅。「拜託你,先生,我不放心這孩子」

  「啊!你幹什麼!」頓時覺得身子被置於半空,男孩嚇得驚叫出聲。「救命啊!有人綁架啊!救……唔……唔……」

  「安靜點,要不我打昏你,二選一。」

  「唔」小小的身軀不得不在大人的逼迫下乖乖不動,碧眸閃動著怒意,直挺挺與他的藍眼對峙。

  看不出這孩子的脾性還挺悍的!略應亭對他咧開嘴笑了笑。

  「上車。」

  「咦?」鄒弄眉看看左右,不明白這陌生男子所指的是何人。

  抱著男孩的駱應亭半轉過身,藍眸對上她。「你不是很擔心這孩子?」

  啊?「你是說我。」

  他點點頭。「上車,我送你們到醫院。」

  「除了餓病以外找不到其他毛病,這孩子健康得嚇死人。」和駱應亭有過數面之緣的楊修文看了手上病歷表一眼後,看向病床大快朵頤的小病人,再看回身後的一男一女。「看得出他餓壞了。」再好玩笑的性子又起,當場開了小病人的玩笑;但這也是事實,要不然醫院裡教人聞風喪膽的營養餐怎麼會有人吃得這麼津津有味,還連續吃了三盤之多!

  駱應亭一副瞭解的眼神看向身旁的陌生女子。「我說過了,他沒有受傷。」

  「真對不起。」鄒弄眉連忙向他躬身道歉,再抬起頭時露出寬心的微笑。「不過幸好,這孩子沒有受傷。」她在胸前畫了十字。「感謝主。」

  藍眸微瞇,望進她的一舉一動。「你……是天主教徒?」

  「是的。」鄒弄眉點了點頭,反問:「你是教友嗎?」

  「不,我只是看見你在胸口畫十字猜的。基督教與天主教相異之一就是天主教徒會在胸口畫十字,而基督教徒不會。

  「感謝主,讓這孩子安然無恙。」

  「這和主無關。想要活下去就得用盡一切手段。」他低喃。

  「你說什麼?」

  「沒什麼。」駝應亭藉故爬梳了下頭髮,視線放在男孩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唔……」被突然一問,剛入口的飯一時梗在喉嚨裡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整張小臉頓時漲成豬肝色。「水……水……」

  鄒弄眉趕緊搶先上前,迅速地倒了杯水給他。

  「咳……咳咳……」得、得救了……

  「你叫什麼名字?」駱應亭極有耐心地再問一次。

  順了氣,逃過噎死命運的男孩,喘了幾下才開口回答:「我沒有名字。」

  「棄兒?」

  「嗯。」

  「先生。」鄒弄眉不得不強迫自己開口:「請不要用這種態度對這孩子,他已經夠可憐了,不要這麼冷淡。」

  「哼哼。」內心深處極端厭惡的就是這種該死的同情;本來,她如果只是像一般正常人,對這種孩子只是避而遠之的話他還不會怎樣,硬是介入表現她的好心他也尚能忍受,但是她該死的好管閒事,管得太過瑣碎,就讓他起雞皮疙瘩,渾身不舒服。「可憐?接受你這種人的同情才真叫可憐。」

  「先生,你怎麼這麼說話?」她完全一片好意,怎料竟被人扭曲到這種地步。「我只是想幫助這孩子,並沒有其他意圖。」

  「不要拿你既天真又愚蠢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不久你會發現那根本沒有用。」強加在他還是他自己身上?眼前這男孩不時讓他的記憶回到小時候,令他作嘔卻又因為屬性相近而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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