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為了決定誰是下一任武林盟主,為何不見現任盟主出面?」季千回提出質疑,目光不時看向盟主寶座上的烙火玉。
烙火玉與一般玉石並無兩樣,觀察許久,她還是想不透鳳驍陽要它做什麼。
「何振說過盟主有事,授權他主持,不是嗎?」曲翔集應道,眼睛看的是在站在圓台上的何振,若有所思。
「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左思右想就是覺得奇怪,季千回偏首,發現曲翔集的目光直射向圓台。「你在看什麼?」
「對點蒼派掌門何振你知道多少?」她消息靈通,知道的應該比他還多。
「點蒼何振,為人正直果敢、性格樸實,並非習武奇才,武功在同門師兄弟中並不起眼,但因苦學有成,自創穹蒼刀法,加上為人正氣凜然,深得派中人望,故能承襲掌門之位,至今未有醜聞傳出。」
他收回視線,落在她美艷的容顏上,頗感興趣地問:「你認為他真如同你方纔所言的那麼正氣凜然?」
「當然不。」季千回挑眉,不假思索地道。
「哦?」他倒要聽聽她有何高見。
「沒有人能絕對正氣凜然的。」她笑瞇起眼,言談之間眉飛色舞的模樣像極了一團誘人的艷火。
而他,便是情不自禁撲向火源的愚蠢飛蛾,被烈焰灼身卻無法逃脫,完全陷入她的美好之中,忘了傾聽時該有的專注。
「沒有人能完美如聖人,他也是普通人,自然不例外。」落了結語,卻發現問的人神智渙散,她敢打包票,方纔的話他一句也沒聽進耳裡。「唉,我剛才說了什麼你可聽見了?」
「你說你愛我。」
啥!?「我可沒這麼說。」果然沒聽見!「不想聽就別問,害人家浪費力氣跟你說了一大串。」可惡!竟敢捉弄她。「你的意思是你不愛我?」他問,心傷難掩地皺起眉。
「我沒這麼說。」顧及四周人群,季千回只得盡量壓低聲音。
「那是愛我嘍?」真好,攏起的眉舒展開來。「我就知道你愛我。」滿意地咧嘴而笑,他伸出雙手圈她入懷。
「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竟然——」
「你好美。」
三個字,阻斷她的抱怨,倏地,只見俏臉染上天邊紅霞。
「你有病。」挑這時間、這地點談情說愛,不是被烈陽曬昏了頭就是有毛病。
「不管你剛才說了什麼,總之,你並不相信何振的為人就是。」
美目贊同地投向他,忽地想到——「翔集吶!」
似曾相識的挑逗倩笑讓他毛骨悚然。「有事?」
纖纖細指不顧眾人的存在,以教人垂涎的嬌媚恣態爬呀爬的移至他喉間,指尖輕搔上下微動的凸起。
「旁、旁邊有人在看。」立場對換,曲翔集終於知道方纔她尷尬羞窘的感受嘗起來滋味如何。
「你是不是故意轉移人家的注意力,好讓人家別計較你不把話聽進耳裡的這回事呀?」
「不、不是。」
「真的不是?」
指尖撫上答話的唇,曲翔集倏地覺得口乾舌燥。
「嗯?」
「一、一半是。」在美人攻勢下,很難不招供。
她就知道!「你欺負人!」
「可這也怪你啊。」
她的杏眸圓瞠。「你、你自己做錯事還怪我!」
「誰要你炫了我的眼,讓我失神無法專心聽你說話。」
「我怎麼個炫你眼了?」她雙手擦腰,大有「最好說得出好理由,否則本姑娘絕不饒你」之勢。
「你太美,美得讓人心神蕩漾,很難專注。」
「你——」她啞口無言。看看左右,幸好所有人都專注在擂台上,沒有人分心注意他們倆。
「還氣嗎?」
「你——」
正想開口之際,身邊突然響起「啊」的一聲,引起眾人驚愕。
同時化去兩人濃情蜜意的氛圍,目光一致地看向擂台。
那是——
如箭矢般大小的黑影劃過擂台上方,筆直地落在何振的腳跟前,引起眾人驚呼。
能將這等大小的東西射過長空準確地落在目的地,可見來人功力匪淺。
而有一雙如鷹般好眼力的季千回,早在那黑影劃過長空時便看清楚那是什麼,她黛眉蹙起,不解地低喃:「怎麼會?」
「千回?」察覺她神色有異,曲翔集輕扯她手臂。「怎麼了?」
「那是冷焰的索命符。」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索命閻羅冷焰?」
「沒錯,就是他。」季千回點頭,視線梭巡過擂台卻不見人。「怪了,照理索命符出,閻羅即現才是,怎麼回事?」
當她正在思索之際,眾人又嘩的一聲,隨著長空黑影乍現。
黑影直襲向點蒼派掌門何振,瞬間兩人便打了起來。
因這一幕感到滿頭霧水的眾人只是留在原地茫然互望,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就說他該出現了。」季千回勾起淺笑自言自語,冷焰的出現讓她忘了曲翔集還在身邊。
「你認識冷焰?」曲翔集扳回她的視線,凝色問道。
「事到如今也用不著瞞你,我跟冷焰很熟。」
「熟到什麼地步?」
「你在意?」
他重重點頭。「我在意。」
季千回望著他,苦澀一笑。「不管話說得多好聽,你仍然介意我煙花女子的身份對不對?」
她是打哪兒來這種想法的?「我在意是因為我吃醋。」
「吃、吃醋?」她傻眼,都怪他答得太過坦蕩。
一個男人猛灌飛醋竟還說得這麼義正辭嚴!
「信我好嗎?」從沒將她的出身掛在心上,偏她自個兒記得死牢,這樣的執拗真教人腦筋傷透。「相信我,無論如何相信我這件事。我從不在乎你是何出身,就像你不在意我的平庸一樣。」
「你不平庸。」她釋懷一笑,素手撫上他因不悅而蹙起的眉峰。「在我眼裡你很特別。」
她的話得到曲翔集心滿意足的俯首一吻。「信我這點,好嗎?」
「嗯。」她頷首,心下最後一絲不安與懷疑消融在他的飛醋狂欲之下。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何認識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