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柔甚是意外地看著雲掠空,難怪她老覺得他不像個鑄劍師,他那一身怪異又威嚴的氣質,原來是其來有自。可是他為什麼放著高官厚祿不要,反而跑來這荒山野嶺鑄劍?
「你為什麼不願在朝中當差?」好奇心都被段凌波激出來的指柔,偏著柔美的臉蛋問著被抖出底細後一臉不痛快的雲掠空。
雲掠空淡淡冷哼,「因為無聊。」
「無聊?」這算是什麼理由?能夠位居高官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事,而他居然只為了一個無聊而寧願不當?
「風姑娘,皇上急著要他這名忠臣之後去掌管工部。」段凌波自袖中拿出由錦黃布巾包裡著的手卷,「所以我今天不只是來找他幫我修劍,我還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講他出隱。你能幫我勸勸這個嫌當官無聊的人別再躲著嗎?」
「我……」指柔很為難地回頭看了雲掠空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於是她很識時務地不敢開口答應。
「不准。」雲掠空果然一開口就否決,「他說的話你一個字也不要聽。」除了他的話之外,任何男人的話她都不許聽。
指柔遺憾地朝段凌波搖首,「段大人,恕我無能為力。」
碰了釘子的段凌波,滿心不舒服地看著雲掠空那副跩得不得了的模樣。為什麼他們這些朋友就得在朝為官,而他這只閒雲野鶴就可以愛窩在哪就窩在哪?要是再讓他逍遙下去這還得了!
「你這沒人性的傢伙,就算你不想當官,也要為我的安危想想啊。」段凌波忙著把他給拖下水,「要不是皇上恩准了我的假,我現在還得和那個想殺我的封貞觀一塊兒站在廟堂之上,你快點來幫我擋一檔貞觀的劍!」再不快點把這個死黨拉去陪他當官,他遲早會被那個想幹掉他的封貞觀砍得拼不回原樣。
雲掠空涼涼的聳著肩,「我為什麼要幫你?能夠看到朝中戶部和刑部兩位首輔大臣廝殺,這不也挺有趣嗎?」
「唉……」段凌波狀似憂愁地撫著臉頰長歎,「要不是朝廷裡有著上朝不得佩刀帶劍入堂廟的規矩,我好怕有一天我會在上朝的時候被貞觀給大卸八塊。」
雲掠空不上當地潑他冷水,「凌波,下次在說這種話時,臉上不要擺著那種沒有說服力的賤笑。」
包容力和面皮都很厚的段凌波,隨便雲掠空的冷水怎麼潑都無所謂,還心情很好地走近他們向指柔寒暄。
「風姑娘,你在這間可以熱死人的房間裡陪他打鐵不熱嗎?」她可能是天底下第一個能陪著這瘋子待在這種熱死人不償命的地方,而且還能夠怡然自得的人。
「還好,我已經習慣了。」最近她每天都被雲掠空捉進來陪他,她已經很適應這種熱度了。
段凌波又關懷地再問!「你右胸上的箭傷好了嗎?」
「都好了……」指柔撫著胸口,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曾中過箭傷?」這個人怎麼知道她傷口的位置?
「因為那個傷是我幫你──」段凌波連話都還沒說完,便趕忙抄起伏羲劍格擋怒氣洶洶的雲掠空。
雲掠空不只是兩掌掌心裡冒著火苗,就連眼底也冒起熊熊的妒火。
「是你幫她療傷的?」是這小子幫指柔包紮傷口並敷過藥?這小子曾摸過那個只有他才能碰的身子?
「掠空,請你先把你那雙冒火的手收回去行嗎?」段凌波很怕還沒把話講清楚就被人給燙熟了,忙不迭地把兩眼冒火的雲掠空推遠了一段距離。
雲掠空步步朝他逼近,「碰過她的人是你而不是宮上邪?」當初他還以為替指柔療傷的人是宮上邪,白白吃了好一陣子的醋。
「你誤會了上邪?」段凌波還有心情幸災樂禍,「難怪上一次上邪一來,你的臉色就像是被他欠了八百萬兩……」
雲掠空小心的將指柔推至一旁,隨後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張握著手掌瞄準段凌波的身上。
「等一下……」段凌波不平地大叫,「那個時候我是因為急著救她才不得不碰她的傷口。你想想,要不是我救得快,你現在能夠這麼享受的和美人在一塊兒嗎?」
「你要是再不滾,我馬上叫貞觀過來把你砍了。」這傢伙再不走,他可是一點也不會惋惜烤了或是砍了這個青梅竹馬。
段凌波將手中一直要給但他不肯收的聖旨扔給他,並且句他轉告,「掠空,皇上這個聖旨你是可以不管,但戰堯修叫你把聖旨接了去掌管工部。」
「他為何要我拿下工部?」手握著聖旨的雲掠空臉色突然大變,不情不願地盯著手中的燙手山芋。
「我沒問,我只知道戰堯修要你管工部你就得去。」段凌波的神色也忽地一冷,不容拒絕地握緊了手中的伏羲劍,嘴邊泛著一抹殘笑。
「掠空?」被他們兩人間急速改變的氣氛嚇著的指柔,擔心地拉著他的衣袖。
雲掠空握緊了拳,不情願的低吐,「告訴戰堯修,端午過後我就領旨入朝。」
「就要同朝為臣了,你高興嗎?」段凌波霎時又恢復了滿面的笑意,高高興興地湊在他身邊打落水狗。
雲掠空回頭就想賞他一掌,但段凌波卻將手中的伏羲劍遞給了他。
「你先把我的劍修好,往後我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你過招。」再不快點把劍修好,只怕下回他又對上了封貞觀時,他會死得很難看。
雲掠空冷瞪了他好一會兒才不情願地抽出伏羲劍,泛滿紅光和熱力的掌心在劍身上頭來來回回撫過上頭的缺痕,沒一會兒工夫,原本被砍得缺口斑斑的劍身變得像是剛打造好般完整無缺。
「拿去。」雲掠空將劍收好後又扔回去給他。
「這樣……」指柔頻揉著雙眼,「這樣就修好了?」他不過是把手放在上頭一會兒,這樣就能修劍?
段凌波見怪不怪地擺著手,「他向來都是這樣修劍的,而他鑄的劍也只有他才能修,以後你看久了就會習慣。」能夠造出這種劍的人本來就是怪物了,因此對於這種特異的修劍法……看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