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好了,你還不滾?」雲掠空的眼神在他和指柔的身上晃來晃去,暗暗示意他識相一點。
「我知道、我知道。」段凌波嘴邊噙著一抹曖昧的笑意,「雲大人,你不用親送我這位貴客,我會識相一點自己走出去,你繼續忙剛才的事,告辭。」
段凌波前腳才剛走,指柔後腳也跟著要走。
「你要去哪裡?」雲掠空妒惱地環著她的腰把她拖回來。
指柔不好意思地掩著赧紅的俏臉,「我不要繼續待在裡頭陪你『忙』……來拜訪你的人這麼多,誰知道等一下又會有誰來?你不要讓別人胡思亂想我們倆大白日就躲在裡頭做什麼。」大白天的就把她拉進來,而他什麼鑄劍的正經事都沒做,就只會頻頻竊玉偷香。
雲掠空聽了隨即俯下身,故意抬高她的下巴又在她的頸間吻出數個紅紫的吻痕,就是要讓別人亂想。
指柔趕忙掩住他為惡的嘴,「你不要又亂來……」
雲掠空忽然拉下她的手,面色凝重地指著她頸問的風玉,「端午之前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放風雲兩塊玉的地方。」將她攬入懷裡後他用力地吁口氣,「往後就不會再有人因風雲兩玉來打擾我們。」
「在把玉放好之前還會有人再來找你嗎?」指柔靠在他的胸前,感覺他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像是在防範著什麼。
「還有一個。」
「誰?」還有人想傷害他?指柔聽了就忐忑難安。
「不要急。」雲掠空臉上帶著複雜的神色,很有把握地向她保證,「他很快就會現形了。」
★ ★ ★
十多年沒離開山林的雲掠空,為了完成對戰堯修的命令,帶著指柔和輕煙趕在端午之前離開他隱居的宅子,照著戰堯修結的地圖風塵僕僕地在端午那日清晨趕至位於四川奉節縣,瞿塘峽入口處的長江河原。
雲掠空站在河原上,在就快正午的日頭下攤開地圖,對一旁疲累不已的指柔和輕煙念出地圖上的詳解。
「石陣周圍有四百八十丈、由巨石堆棧而成,各高五尺,幅員十圍,布如棋盤,平日石陣沒入江水中,每逢立春、端午、中秋、立冬江水退散方可見到此陣。」
指柔滿心欽服地看著豎立在河原上的巨大石陣,都忘了先前翻山越嶺時所有的辛苦。
「好壯觀……」這種巨大的石陣是誰造的?若不是江水退了,誰也不知道在江底居然會有這種石陣。
雲掠空收回了地圖,輕拍著讚歎不已的指柔,「我們不是大老遠跑來這兒看石陣的,別忘了我們是來放玉的。」
「就在這裡?」指柔愣看著眼前數不清的石柱,「這兩塊玉要放在哪裡?」他們該不會是要在這些石柱上一一找尋放玉的正確位置吧?
「我看看。」雲掠空鬆開她的手,抽出袖中的起地圖在上頭找著正確的方位。
指柔也想湊到他的身旁觀看時,冷不防頸際一涼,一把泛著冷冷森光的劍架在她的頸間,無聲地逼她緩緩後退,退離雲掠空遠遠的。她照勢遠退,在離雲掠空有一段距離後心如擂鼓的回首,對架劍之人簡直無法置信。
「輕煙?」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即使沒有回頭,雲掠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同時也對自己的掉以輕心相當自責。他轉身看著服侍了他十來年的輕煙,對於他能夠收斂光芒潛藏在他的身邊深感佩服,但也為他的心機深沉感到憤怒。
「我一直以為你會有耐心等到我放玉。」
「已經沒有必要再等了。」輕煙牢握著手中之劍朝他搖首,「既然我已經知道八陣圖藏置的地點,現在我只需要拿到你們的風雲二玉即可。」
指柔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談,「輕煙,你在說什麼?」
「風姑娘,我的名字叫隱嵐,請你別再叫錯。」輕煙一掃往日溫儒的模樣,整個人變得既傲然又輕謾,連看她的眼神也變得十分不屑。
「你是四大侍郎?」難道最後一個侍郎就是他?他就是雲掠空一直在等著的人?
「在看人的這個方面,你得多和我家少爺學學,因為連我都不知道他能拆穿我的身份。」輕煙在告訴她時,兩眼看向那個早就把他看穿的雲掠空。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不願相信的指柔想移動身子對輕煙問個仔細,但輕煙卻給了她一記冷眼示意她別妄動。
輕煙瞇細了雙眼,「賣身為奴十餘年,我為的,就只是奪得風雲兩塊玉和得知八陣圖的地點!」要不是因為雲掠空的身上有雲玉,他哪會甘願聽從司馬相國的指示委屈自己為僕?
「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你是不是早已把戰堯修的身份透露給司馬拓拔了?」雲掠空不排除輕煙也像傲霜一樣探了許多他的底細,並且出賣給他人。
「不,我什麼人都沒說過。」輕煙卻得意洋洋地搖首,「我從未透露過半點口風,就連前頭那三個找上你的侍郎也不知道我是誰。我之所以會隱姓埋名斷絕外界一切的人事物留在你身邊,只因我要在大功告成之後將這個功勞獨佔,我要親自帶著風雲兩塊玉見司馬相國,並且當著他的面說出我這些年所採知的情報。」
雲掠空聽了更覺得心寒,「為了獨佔這個功勞,所以你刻意不警告那些來找我的侍郎,也不告訴他們碰上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大利和功名當前,犧牲他們三個又有何妨?」輕煙反而嗤之以鼻,「只要我領回了這個功勞,我就不再是個小小的侍郎;為了達成我的願望,我可以踩著他們三個爬上我要的地位!」
雲掠空站在原地不動,緊盯著輕煙架在指柔頸間的長劍,深知輕煙不像前頭那三個侍郎那麼好打發。輕煙絕對能夠在他救回指柔之前對指柔下手,令他不敢貿然拿指柔的性命犯險。
「我只問你,要怎樣你才肯放了指柔?」不能救人,只好看他談不談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