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小頻眨著茫然不解的水眸。
「人生只有短短數十年,如果硬要將我綁在我不愛的人身邊,那我寧可只求片刻的 幸福,就算是被逐出家門我也不後梅!」粱顏殊說得低慨激昂,就連他那雙被愛情滋潤 過的雙眼,都漾起陣陣光彩,好不炫人。
「梁公子,我聽不值這是——」小小試著想弄清楚狀況,但梁顏殊卻截斷她的話, 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你要原諒我,你一定要諒解我這麼做的苦衷!」
「什麼?」愈說她愈聽不懂了。這個人是怎麼回事?突然跑來跟她說這些沒頭沒尾 的東西,他想要她原諒他什麼?
在一旁排排站的人群裡,站著三位策劃整個事件的主使人。
宮上邪以手肘撞撞站在左邊的四姨娘,暗示她該粉墨登場了。
四姨娘一收到宮上邪的暗號後,馬上拉高了嗓門,不但哭得天昏地暗,而且又高拔 又淒傖的聲音把所有人都嚇得一愣一愣的。
四姨娘捶心搗肺地哭喊著,「天啊、地啊、慘無人道啊!」
「四……四姨?」小小瞪大了雙眼,錯愕地看著平日笑臉迎客的四姨娘臉上居然會 變個樣子。
「小小,你好可憐……你好摻哪!」四姨娘拿著手絹擦拭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老淚, 大聲地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為小小抱不平。
宮上邪第一個受不了她的這種演法;他朝她眨眨眼,小聲地向她提醒,「喂,太過 火了,收斂點。」又不是死了爹娘,沒必要哭得這麼慘烈吧?她有沒有演錯戲碼?那個 凝若笑到底是怎麼跟她溝通的?
「演得太過火了?」四姨娘邊裝哭邊問。
宮上邪火速向她指示,「快點換一種版本。」
「換版本喔?沒問題。」四姨娘點點頭,轉過頭來又馬上哭得裒哀切切。
她一手控訴地指向梁顏殊,「梁公子,你做人要憑良心哪!」
「四姨,這到底——」小小才想叫她別這麼鬧時,四姨娘卻一把將她拉到身後,趕 在她前頭先一步表達立場。
她一手阻擋著小小,一手叉著腰豪氣萬千地對她交代,「小小,你什麼都不要說, 今兒個就由四姨來替你出頭,我一定要向他討個公道!」
「討什麼公道?」小小一頭的霧水,思緒由本來的不太清楚變得更加模糊不清。
「姓梁的!」四姨娘撩起了裙擺,一腳重重地踩在椅上,居高臨下地瞪著梁顏殊, 「你和小小的親事不但早就訂下而且連過門的日子都看好說定了,咱們苗家為小小的嫁 妝、嫁裳都已經準備好了,婚宴的帖子也都發出去了,你居然在這個節骨眼做出這種事 ?」
「我……我……」膽小的梁顏殊被這種一下子哭得昏天暗地,一下子兇惡如夜叉的 婆娘嚇得忘了原本來這裡的目的。
「你說說,這叫我們家小小往後怎麼在人前抬得起頭來了你要我想們苗家的面子往 哪裡擺?」四姨娘粗肥的手掌,像拎小雞一般提起弱不禁風的梁顏殊,齜牙咧嘴地問。
「四姨,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小小看不過去了,站出來阻止她這樣對待一個 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我的心頭肉啊!」四姨娘將梁顏殊甩到一旁,抱著小小吱聲痛哭,「我對不起你 的舅父,不但沒有把你照料好,還讓你遇上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嗚……你的命好苦哇 !」
小小吶吶地問:「會——嗎?」
「小小,是我對不起你……」被人甩至遠處的梁顏殊忙不迭地爬至小小的面前懺悔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好了,只要能讓你消氣,你用力的打我吧!」
「有……有這麼嚴重嗎?」打他?他是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事?而這個四姨又到底 在哭些什麼?
「有!當然有!」四姨娘得理不饒人地再接再厲,「你要負起全部的責任,外頭的 流言和閒語,你要去幫我們小小都擺平,不然我就去告官,我要告你這負心漢欺騙良家 婦女,白白枯踢了我們家小小!」
小小愈聽愈詭異,「我被槽蹋?」
這幾日來,她與宮上邪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若是要說槽蹋,她把清白的身 子給的人又不是梁顏殊,是那個深深愛她的宮上邪,難道說……這兒的每個人都知道她 和宮上邪的情事了?
小小的臉色睬地變得雪白,以為這裡所有的人就是因為她和宮上邪的事而來興師問 罪的。可是……可是也說不過去呀,犯錯的人是她,又不是梁顏殊,怎麼她都還沒向梁 顏殊告侮她為了滿足自己私倩所做的事,反而梁顏殊就先到她的面前來賠不是了?
「賣笑的。」還是躲在一邊什麼都不做的宮上邪,淡淡地喚□在他身邊看得一臉快 樂的凝若笑。
「嗯?」
徹蚤搔發,「我沒想到這老太婆還真會演。」當初她說要找四姨娘來助陣時,他猶 覺得不太可靠,誰知道凝若笑還滿會挑人的。
「我教的。」凝若笑菱似的唇邊揚起得意地笑。
「看得出來。」頭一回見到她時,就看過她是怎麼對待她的恩客,他十分相信她有 這方面的天份。
凝若笑拍拍臉頰,準備也加入混亂的局勢裡,「等一下你看了我這師父的拿手功夫 後,你會更感動。」
完全不知情的小小,壓下自己胸口那份罪怒感,深吸了口氣鎮定下來。
「四姨,你先別哭。」她一邊勸著四姨踉,一手拉起梁顏殊,「梁公子,你也先起 來,我們可以把話說清楚嗎?」
梁顏殊看看她,又回頭看看那一大票都把他當成負心漢的窯姊兒們;終於鼓起了勇 氣,要把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說出來,以便能快快離開這個地方。
「小小,我……我對不起你……」他垂下頭,一改平日的風采翩翩,反而變得唯唯 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