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長得不像凝若笑那麼地國色天香,可是她就是能牢牢地捉住他的每一個眼神 ,緊緊地吸引著他的神魂……不行不行,身上有那塊該死的玉又不是她,還是辦正事要 緊。但是……為什麼一看到她,他不但覺得胸坎隱隱作痛,而且胸坎裡的這顆心還撲通 撲通地狂跳不已?他不只有心動的感覺,還有種莫名的心痛,荑種彷彿自久遠前,就已 經熟識了的痛楚。
凝若笑在他們倆倆交視、眼神糾纏不清時,從宮上邪的眼神裡頭大概瞭解了是怎麼 一回事,也從小小的眼眸間察覺了她從未在小小身上見過的某種東西;她幾乎可以在他 們兩人之間,看到一根聯繫著他們兩個、微微顫動的心弦。
「這是首情詩哪!」她笑意盈盈地拊掌,刻意要將這兩個魂兒都飄至天外天的人喚 回來。「宮少爺,想不到你的名字這麼詩情畫意。小小,你說對不對?」
「我……」迷失在宮上邪眼神裡片刻的小小,粉頰上漾起了兩朵粉嫩的紅暈,忙不 迭地轉身,「我先出去了。」
宮上邪看著小小粉緞的羅裙,在她行走時漾成細碎的輕浪,朵朵的,像是粉嫩的漣 漪。
凝若笑在宮上邪的耳邊用力地拍拍手,「宮少爺,人已經走了,你該回神了。」
宮上邪不惜不願地將目送小小遠去的眼光拉回。
「離我遠一點。」他冷聲提醒,不給面子地對欺靠過來的凝若笑下驅逐令,完全不 掩自己心裡的反感嫌惡。
凝若笑對他那很厭的神色頗為訝異,隨即美艷的臉龐上漾出了細細的淺笑。
「看來,你並非和他人一般專程是為我這花冠的頭銜而來的。」天哪,她該不會是 碰上了個純情男人吧?看來這個男人的來歷和目的都需要好好考察一番。
宮上邪對於她的聰慧有些嘉許,「那你倒說說,我是為何而來?」
「她。」凝若笑不客氣地指著小小離去的方向,「你為什麼對她看得目不轉睛?對 她又存著什麼心思?」她從未看過一個男人出現那種眼神,而且也不曾看過在那眼底, 居然藏著那麼深厚的情愫。
宮上邪也懶得和她迂迴繞彎子,「她叫什麼名字?」他一定得知道,這個將他的心 緊緊網羅住的女子是誰。
凝苦笑也很識趣,「她姓苗,閨名叫小小。」
「小小……」宮上邪反覆地在口中咀嚼著這兩個字,目光不知不覺地放柔軟了。
「喂。」凝若笑伸手推推他,「你該不會像小小一樣想起什麼詩文來了吧?」
他喚在嘴邊的芳名,切切地盤旋在他的耳際,每當他自四中喚出時,一道道柔柔緩 緩的暖流便從他的胸臆間通流而過。
凝若笑在他又要神遊之際,像根冷針似地把他的神智戳醒。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尋芳客。說,你到底是什麼來歷?」以她識人的經驗來判斷 ,這個男人無論是衣著、言行、氣勢,都與她所見過的男人不同,而男人們來到她這兒 ,要的也不過是在她身上找尋歡樂,而他,想要的人卻不是她。
宮上邪冷冷地回了她一記,「這與你有關嗎?」
「無關。」凝若笑聳著肩,「只不過摸清男人的底細,純粹是我的私人興趣。」
「把你的興趣留給其它的男人,在下消受不起。」這種會勾人又會刺人的女人是只 蠍子,哪個男人被她刺到了哪個倒霉。
凝若笑卻笑得很有把握,「你不得不消受,因為,你還得再來這裡。」
『你怎麼知道我願不願再來一回?」宮上邪沉默了半晌,這才發覺這個女人除了有 美貌之外,也有腦袋。」
「你願的。」凝若笑揚高了小巧的下巴,「為了小小,我敢打賭,你絕對會再來。 」要是她連這點也看不出來,那她這些年就白混了。
「你知道我為何會那樣看她嗎?」宮上邪兩手壞著胸間,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探到 了他多少底。
「再明白不過。」凝若笑也學他雙手環在胸前,站在他面前擺出了洞悉的神情,「 你是不是對小小很掛情、很急動?想不想多靠近她一點,想不想多知道她一些?」
「既然你這麼上道。……」宮上邪考慮了大半天後,挑著眉問這個可以聽出弦外之 音的聰明女人,「一句話,幫不幫我?」
一點就通的凝若笑卻開著條件,「是朋友的話,我會幫。但若是外人的話……不幫 !」
「交不交我這個朋友?」為了那名女子,官上邪只好拋棄初時的嫌惡與成見,首先 展現風度地朝她伸出手。
凝若笑的臉上泛著知解的笑容,爽快地與他擊掌,「好,我就交你這個朋友!」
第三章
一朵朵艷麗的牡丹靜靜擱躺在花器之前,它們有著各種就像花身一樣美麗的名字, 金繫腰、狀元紅。探金球、九蕊珍珠、漢宮春……小小漫不經心地修剪著花板,將朵朵 恣意怒放的花朵們插進玉雕的器皿裡,看著它們緩緩地吸取水分,在離開芬芳的土壤後 又在此重生了。
自從前幾天來個名叫宮上邪的男子後,她的心情就異常的煩亂,無論眼前的牡丹姿 態花色是如何地奪人心神,卻沒法將她從那一直無法平復的悸動裡拉出來。
一勝莫名的力量驅使著她,令她不停回想著宮上邪的一舉一動,他的轉首、揚睫、 訝然、凝望……歷歷在目,她就是無法克制地想念著他曾進入她眼瞼的一切,即使他的 眼裡曾帶著某種嫌惡、厭棄,可是她依然無法將他打心底的忘懷。他就像是個被她遺失 很久的記憶,當再度回到她的心頭時,她禁不住要將他牢捉在心底,不讓他遠走。
她到底是怎麼了?
雖然他只是個陌生人,但她的心中卻存有綿綿意。濃濃情,那樣地千回百轉著,那 樣地,讓她低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