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心。」封貞觀執起她的掌心,「你曾為我受過一刀之痛。」他當然記得她 的這隻小手裡流出的鮮血,為他身上的青龍帶來的色彩,也讓他們再也回不了頭。
「被你認出來後呢?」她巧笑地彈著他的鼻尖,「我還是不能碰你身後的青龍嗎? 」
「我說過,它是你的。」封貞觀。稍稍側過身,拉著她的手放至他的背後,「普天 之下,唯有你能碰。」
她笑開了,這個龍似的男人承認他是屬於她的,他身後這條自小就盤飛在她夢裡的 青龍,也是她的。
封貞觀解開她裡綁住左臂的手絹,露出一隻小巧的紅色翔鳥,撫上那十年前他無法 碰觸到的鳥兒。
「而你這只紅色的翔鳥鳳凰,也是我的。」她再也不能飛離他了,這小小的鳳凰女 的身心都是他的。
「十年前,我曾說過我會帶著這隻鳥兒來找你。」
她伏臥在他的胸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我是個守信的女人。」
他用雙手將她環緊,「十年前我就告訴自己必須記住你,現在我捉到你了,我不會 再讓你從我的生命裡溜走。」
「真只為我而心動?」聆聽著他心跳的若笑,依然帶著些忐忑不安,很怕他對她說 的,只是一時的玩笑話。
「為你。」他氣息平緩地撫順著她的發,堅定得像誓言的話語傳送她的耳裡,「只 為你。」
「翔鳥玉的主人呢?」她抬起頭,眼睫間閃爍著某種光芒,「不要忘了,你的心, 有一半在她的身上。」
「我只要你,不要玉。」他一臉的淡然,「為了你,我可以連心也不要。」就算他 一輩子心都只有一半好了,但那又怎樣?失了心得到她比什麼都值得。
若笑卻搖著頭,聲音細得見不可聞,「但我卻要你的心。」她不要只有他的半顆心 ,她是個貪婪的女人,她要他的所有。
「什麼?」封貞觀沒聽清楚,低下頭來想問清時,她卻以指按住他的唇。
她但笑不語,「沒什麼。」
——————冷風輕拂綺羅帳,細雪落地細碎有聲。
耳大極好的封貞觀在床上揚起頭,一手握住龍吟劍,細細聆聽著遠處的腳步聲,由 遠而近,步步急逼。若笑愛困地揉著眼問:「怎麼了?」
「去躲起來。」封貞觀俐落地為她穿好衣裳,飛快地將她推至房內的角落裡。
客房大門瞬間被外力擊破,一墓蒙著面的男人們,個個亮著尖刀,殺氣騰騰地將刀 子指向封貞觀。
「是誰指點你們找到這兒來的?」封貞觀慢條斯理地穿戴好衣裳,邊漫不經心地問 著這些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不速之客。
「段凌波!」為首的蒙面男人,大聲地報出告訴他們封貞觀藏匿點的人來。
凌波?
封貞觀揚起劍眉,對這消息甚感意外,但在此同時,他也在心底猜測著那個兩面人 ,到底是為了什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你們也想搶飛龍玉?」這些看起來像三腳貓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司馬相國的人 。
「益州郡令要取你的人頭!』」
原來,這些人是那個不甘心死了兒子的益州郡個派來報仇的。這些年來,他不知判 過多少人的刑、斬過多少人的人頭,想來找他報仇的人,只能說數之不盡、前仆後繼、 一日比一日多,所以現在多了個益州郡令,他也不感到意外。
官場斷是非、刑場奪人命,原本就是他這個刑部首輔大臣應盡的職責,他一點也不 為自己的行為引來無數仇家而感到後悔過。他從不自喻為清如水廉如鏡,但是非黑白在 他眼中,只有一條界限,所有的刑案在他的手中,只分為有罪與無罪,不論罪鏝者是何 人家的子弟,不管罪獲者是道人如何官官相護,有罪,即是罪,而該殺者,則殺。
他伸手扳扳頸子,「回去告訴益川郡令,我下一個要砍的人頭就是他的。」派人行 刺當朝官員?死罪。
就在封貞觀欲對這眾蒙面黑衣人動手時,另一票身著官服的人也從窗外躍了進來。
封貞觀認出來者是誰,「司馬相國的人?」難道這次益川郡令集結的人手裡包括了 司馬相國所養的殺手?
猶帶著起床氣的若笑,氣沖沖的聲音從房內的另一邊傳來,「臭男人,不要隨便碰 我!」
封貞觀回首一看,原本的蒙面人已兵分兩路,一路朝他殺近,一路正欲擒下若笑, 這促使他不得不飛快撥劍出鞘,動作迅速地解決眼前的殺手。
「捉住她!」其中一個蒙面人指著若笑大聲地喊,「只要捉住她,封貞觀一定會向 我們求饒!」
「愛說笑!」若笑巧妙地運轉著拳掌,打退一個又一個想要捉住她的男人,「你們 打你們的,為什麼每次都要找我麻煩?」
一個男人亮著白森的刀子逼向她,「你不是他的女人嗎?」
「是又怎麼樣?」她縱身一躍,抽去了他手上的尖刀,反身給他一記回馬槍。
「是就該死!」一個身著官服的年輕男子,亮著彎長如月的鐮刀朝她劈來。
「別逗了。」她吃力的將他的大刀劈砍向另一方,沒好氣地瞪著他,「老兄,你是 司馬相國的人才要倒大霉了。」明知道是封貞觀的對頭冤家還敢找上門來?嫌命太長了 嗎?
「倒什麼大霉?」
「那個霉神就在你後頭。」她伸手指向他的身後,要他回頭看看那個早就解決完蒙 面人的封貞觀,正帶著無比的殺意前這邊前進。
若笑幾乎沒看清封貞觀是如何出劍的,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歪歪地朝一邊倒下。可 是就在這時,整座客棧都隱隱地顫搖了起來,轟天作響的馬蹄聲,驚醒了黑夜。
「要命……」若笑朝窗口望去,「這回到底是來了幾打人啊?」下頭整齊得有如一 支軍隊的人,全都是要來找封貞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