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波不作聲地看著她那雙清澈似水的人眼裡的震撼,可是停留在她唇上的手指似 是有著自己的意識,像是找到了本該回到的歸屬地,怎麼也不肯離開她的芳唇,反而一 再流連其上,細細地品味著它的柔軟芳嫩,似是早已熟識這片芳唇的每一個角度、每一 寸芬芳。
與府內姐妹趁著春日一同出遊卻走散的楚似印,對於這名從花叢間走出來的男子, 在春風吹拂上他的臉龐揚起他的發時,她有一刻的怔然,恍恍的以為,她看見了一頭雄 偉倨傲的雄獅。
風勢過大,她看不清他的長相,只看見他沒束起的發迎風揚舞,但他那雙在發間時 隱時現泛著精光的炯眸,卻也同時跳叫著她一再細看,全都忘了他還將他的指尖擱在她 的唇上。
不可思議的熱力自他的指尖竄上唇間,悄悄流洩至她的心坎裡,一點一滴的,輕輕 敲打在她的心版上,而那回聲似遠似近、若即若離,讓她忍不往想聆聽得更清楚些。
似印不作多想就握住他的指尖,那引她全身燙熱的熱源,令她忍不住要想起方纔所 吟誦的那首詩。
段凌波的大掌緩緩地包握住她的,纏綿細膩地與她交指而握,徐緩地將她拉近自己 ,更加看清她的容顏與她掌心裡傳來陣陣的飛快心跳。
猶帶著清冷的春風吹散了段凌波的髮絲:朝陽將他那張迷惑了全京城女人的無僑臉 龐映照得一清二楚,同時也將似印的神智吹醒,將她自那雙誘她陷入其中的眼眸中脫離 出來。她飛快地格開他的手,腳步不穩地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想著他和她怎會做出這 種事來。
失去她纖手的掌心空空蕩蕩的,得到了又失去的感覺,令段凌波直想再將她捉回手 心裡,但當他再度朝她伸出手時,她卻緊掩著芳唇,目帶淒光地朝他搖首,在他還來不 及開口詢問她眼底的傷淒是從何而來時,轉身朝山坡的另一處飛奔。
望著她離去的影姿,段凌波硬生生地止住自己莫名其妙想追去的腳步,他喘息地撫 著胸口,閉上眼,企圖再次聆聽那些曾經自她口中吟誦的詩句,可是提早到來的東風, 卻將那些話一字一句地吹送飄散在風裡,令他怎麼地無法尋撮齊全,只能依稀地聽見他 胸膛裡那徘徊不去的空曠心音,似風般地反覆來去。
即使到後來,他仍然記得他曾在那燦亮的陽光下,她的回眸和她美麗的旋身,以及 他怎麼地無法停止的恩情。
***
「賜一——婚?」
在外頭晃了整整一天的段凌波。在華燈初上的時分,方回到自己的府邸,就被兩個 許久不見的死黨所帶來的消息給怔得一愣一愣的。
「對。」負責帶來消息的雲掠空,一手扶上他合不攏的下巴,「你的新娘,是皇上 下詔親賜的。」
段凌波頭痛萬分地撫著額,「是哪個女人?」沒事賜個女人給他當老婆做什麼?那 個皇帝是吃飽撐著了,還是嫌他還不夠累呀?
一同坐在桌邊的宮上邪幸災樂禍地盯著他的臭臉,「你未來的老婆叫初曉郡主,楚 似印。」
「沒聽過這個人」在他的尋芳冊上從沒有過這號人物,皇帝是打哪找來這個女人的 ?
「哎喲,這個女人你沒沾過?」宮上邪聽了忍不住驚聲怪叫,「你不是除了皇帝後 宮的那些女人外,已經把個京城的女人都睡遍了?」這棵全京城最出名的花心大蘿蔔、 披著人皮四處偷腥的御前大貓,在他的手中會有漏網之魚?
「抱歉,我沒睡過的女人還剩那麼幾個,而你的老婆就是其中之一。」段凌波一臉 愧疚地刮著面頰,而後頑皮地朝宮上邪眨眨眼,「要不要我改天也去找你的老婆喝喝茶 、聊聊天?」
宮上邪馬上翻臉地揪緊他的衣領,「你找死嗎?」
「凌波,那個女人你娶不娶?」雲掠空一把將宮上邪推得老遠,用力的將段凌波扯 過來。
段凌波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呀轉,歪頭皺眉了老半天才冒出兩個字。
「不一一娶。」在外頭應付那麼多女人已經夠他累的了,家裡再擺一個還得了?而 且娶個女人回來,往後他要辦事有多不方便?
修性不怎麼好的雲掠空,也開始對這個皮皮的段凌波冒火氣。
「不娶的理由?」這個特愛拈花惹草的小子,他到底還想風流多久?他真想把全京 城的女人都睡遍了才甘心嗎?
段凌波嘖嘖有聲地搖首,「我逍遙自在的單身生涯還沒過夠,現在就被個女人綁住 還嫌太早了,而且我總不能讓一大票愛慕我的女人因我的親事捧心而泣,那樣太罪過了 ,我可不能當個罪人。」
「但聖旨已經到了。」雲掠空面無表情地硬將剛領到的聖旨塞進他的懷裡。
段凌波忙不迭地把它推回去,「麻煩你扔了它。」
「你會被皇上砍頭。」雲掠空涼涼的提醒他拒旨抗婚可是頭一等的死罪。
「只要我一日坐在戶部首輔大臣這個位置,皇上絕對捨不得砍我的人頭。」段凌波 有恃無恐地咧大笑容,『沒有我,誰來幫他打理他的國庫?他若是想餓死,共叫他來砍 。「皇上的國庫還得靠他的這一雙手打理盤算,他要是不在,看那座國庫倒不倒。
那個年紀老邁的皇帝,雖然說在上了年紀後,治國能力大不如昔,不過看人的能力 倒是還有,懂得把他欽點至戶部去幫忙打理國庫。但朝中偏偏就有一群不識貨的大臣們 ,在背地裡說他一定是靠了什麼關係才能登上戶部首輔大臣的位置,為了不讓皇上顏面 無光,也為了替自己爭口氣,不再讓朝中的人繼續在他的背後說閒話,他使出渾身解數 ,在短短兩年內就將原本虛空的國庫補實,並且比上一任戶部首輔大臣在位時還來得盈 充優渥,不但讓朝中所有不看好他的大臣們全都瞪凸了眼珠子,也讓皇上樂得封他為什 麼「我朝雄獅,御前大貓」「對他愛惜不已。那個皇上哪捨得砍他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