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盡力。」左容容的視線一離開﹐衛非的神情恍然一變﹐悵然所失地望著她的 背影﹐喃喃地對自己說。
「衛非﹐你們這算是……宣戰嗎﹖」朝歌走至他身邊﹐小心地觀察他的臉色。
「我要殺她﹐她要殺我﹐你說算不算﹖」他無奈地笑問。都說要刀劍相向了﹐難道 還不夠明顯嗎﹖「你們不是……哪個……」朝歌一手指著左容容遠去的背影一手指著他 ﹐吞吞吐吐。
「情人﹖」衛非好心地幫他說出這個字眼。
「你們是嗎﹖」其它三個也一直很關心這個問題的男人﹐全都圍在衛非的身邊﹐拉 長了耳朵想一解心中的疑問。
衛非爬順著額際的發﹐雙眼避過他們一致探測的眼神﹐靜默不語。
「你愛她﹖」藺析觀察著他閃爍的眼神片刻﹐冷不防地問。
衛非心房震顫一下﹐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朝他聚攏﹐將他層層包圍。他被幽禁多年 的感情似一座深谷﹐左容容的身影跌落在深谷裡﹐有一些回聲時常在谷中響起﹐那一聲 聲輕喚飄人他的耳裡﹐總是令他渾身粉碎般的的痛。
「她只是我的對手。」衛非感覺胸中似被撕裂了一道傷口﹐他不露情緒地轉首﹐篤 定的音調裡沒有一線動搖。
「左容容在你心中的地位真只有如此﹖」察覺到他細微的變化﹐藺析瞭然於心地挑 著眉。
「別管他們是不是情人了﹐管他的命比較重要啦﹗」
樂毅一把推開藺析﹐把大伙的話鋒轉至衛非的死活。
藺析搓著下巴﹐「衛非﹐左容容有法子要你的性命﹖」據他的瞭解﹐那個女人如果 沒有把握的話﹐應該不會說出這種話。
「可能有。」衛非笑了笑。以他目前對左容容的所知﹐就算她殺不了他﹐也能來個 兩敗俱傷或是玉石俱焚。
「你師承鬼谷子門下盡得真傳﹐她如果這麼有能耐的話﹐那她是拜了哪個高明的師 父或學了什麼絕世武學﹖」
藺析很好奇世上還有哪種高人能夠調教出可以和衛非對陣的女人。
「她無拜師也沒學過功夫﹐」衛非輕搖著食指﹐徐徐推翻地的揣測。
藺析瞪大了眼﹐「沒有﹖﹗」那女人什麼都沒學過就可以把他們玩在掌心﹖她是神 仙啊﹖「完全沒有勝算﹐左容容憑什麼與你較量﹖」蓋聶輕屑地哼著﹐一開始就將左容 容視為輸家。
「她是天生的鬼谷子﹐根本就不需要師父。即使她無任何武功﹐她要取人性命易如 反掌﹐縱使你們四個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衛非對老把女人看低的蓋聶澆了盆冷水 ﹐反而有點擔心左容容會拿他們四個人的性命要他投降。
「你……你在唬我們﹖」蓋聶聽得一楞一愣的﹐從沒想過他們身邊潛藏了另一個武 林高手﹔還以為左容容只是個腦筋極好的女人罷了。
「從今日起你們要格外注意自身的安全﹐千萬別靠近她。還有﹐最好將你們的妻子 都帶離六扇門﹐將她們安置到別處﹐在下月初一前別讓她們回來。我想你們不會希望自 己的妻子也被捲入我和她之間的戰事﹐」衛非有先見之明地先向他們警告﹐免得他們到 時反而成了左容容扯他後腿的工具。
「左容容這麼厲害﹖」蓋聶不敢再對左容容掉以輕心了﹐也不敢再鄙視她。
「不厲害怎有資格當我的對手﹖」衛非理所當然地反問。這個對手他等了十年﹐要 是沒有本事﹐就太辜負他的期望了。
「你和她之間誰會勝﹖」藺析算不出他們兩人之間的優勝劣敗﹔衛非的能耐他已經 知道的不多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完全無所知的左容容﹐他們之間的勝敗﹐他實在無從揣 測。
「六月二十四後就能知道。」衛非另給了他一個答案﹐眼眸轉著至亭外的一座水池 ﹐六月二十四﹐乃水中花朵的生辰﹐等待了一個春日的蓮荷在那一日將冉冉浮升﹐破水 而出。現在的地幾乎就能須看到蓮荷齊綻的美景了﹐但那美景部像纏繞在他心底的一首 哀歌。
「為何要等到那一日﹖難道你沒有勝算﹖」藺析更緊張了﹐該不會是連衛非也不知 道結果吧﹖「勝算﹖」衛非揚首朗笑﹐「她若無勝算不會向我挑戰﹐我若無勝其不會選 擇殺她。依你看﹐我們哪個人勝其較大﹖」
藺析怔在他的笑聲裡﹐隱約地知道哪一方將會是輸家。
衛非笑意初歇﹐即轉身朝左容容的住所近開步伐﹔蓋聶看了他要往哪去後﹐飛也似 地趕在前頭攔下他。
「她要殺你﹐你還想再去她那﹖」左容容都親口說要殺他了﹐他還想自動上門送死 ﹖「她還不會殺我﹐她在等我陪她下棋。」衛非繞過他繼續前進。
「下棋﹖」蓋聶走在他身旁不解地問。他應驗在她身上﹐而他也如她所算地愛上了 她。他的心﹐雖然她看不到聽不到。但他這十一個月給的情她感受得到。即使他們的愛 只有短暫的數月﹐至少他愛過﹐她也愛過﹐他怎麼能夠在時限一到時﹐就將他的情愛撒 手收回絲毫不眷戀﹖他的無情﹐將她的心擰得好碎好疼。
衛非無聲地站在左容容的身後﹐靜望著她隱隱顫抖的身於﹐在一縷血絲自她緊握成 拳的手間摘落時﹐他挨著她的身子坐在一旁輕輕板開她的素指﹐瞅著她因緊握而出血的 掌心﹐不忍地低首吻去她掌心裡的血。
左容容低首凝視他為她包紮的動作﹐心底又是一陣抽痛。她倔傲地想收回手﹐但他 又握著不讓。
「你好殘忍。」她語音凝噎地偏過滾首﹐不肯看他溫柔動人的臉龐。
衛非雙手環向她的身後﹐緊緊擁她人懷。「我的殘忍是因你而生。」她若不是那麼 決絕地要他選擇﹐把他逼到無路可走的地步﹐他又怎捨得這般對待她﹖「為何逼我向你 挑戰﹖」她靠在他的懷裡低問﹐熟悉的松香沁入她的心脾﹐令她覺得胸口的血都冷了﹐ 萬念俱灰得找不出一絲力氣抵抗他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