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我送你們?」葉蔻憂心忡忡。
「不用。」唐律有條不紊地將行李都扔進後座。
「我看還是——」樂芬不安地想向葉蔻求援,但唐律卻動作俐落地將她給搬進車內。
「快回去上班吧,你的時間來不及了。」跨進車內前,唐律迷人地笑了笑,「有空別忘了過來串串門子。」
「呃……你自己保重吧。」葉蔻揮去額際的冷汗,抬手看了看表後,對樂芬送上同情的一眼,隨即趕場子地旋過身。
「蔻……」樂芬眼睜睜地看著不講義氣的同伴就此遁走。
車廂內,已就定位的唐律才將車鑰插進孔中,她連忙拿走車鑰。
「唐爸准你開車了?」自從他曾經酒醉駕車後,他的駕照就此處於被唐爸沒收的狀態。
「反正家沒大人,我想開就開了。」長臂—探,失物不費吹灰之力就物歸原主。
「慢著。」她又忙著攀住方向盤不放,「你會不會開?還記得怎麼開嗎?」
他要是懂得開車,那她這個司機這些年來是當假的啊?而他們兩家老老小小,又何必為了他的代步問題傷透腦筋,最後把她推出來榮任司機—職?
「我記得。」他沉穩地應定著,小心翼翼地栘開她的傷肢,再次把她塞回椅內並用安全帶綁緊。
她奮力突破障礙物,擠到他的面前跟他大眼瞪小眼。
「就算從小到大好事壞事我們都—塊做了,你要找個新挑戰也不必挑開車這樁呀,也不想想我才剛出院而已,我可不想又來—次人為的意外,麻煩你老兄用手指頭算算,你已經幾年沒開過車了?」想起唐爸那輛買來不到一個月就被他陣亡的前任房車,她就不想也成為烈士的一員。
他頓了頓,張嘴似欲說些什麼,半晌,又把話掩住。
「很多年。」事實不提也罷。
「所以這種冒險犯難的行徑,還是等我的保額提高再說,請恕民女今日不奉陪。」樂芬聽了連忙想拉開車門。
「有點賭博的精神嘛。」他安慰地笑笑,按下中控鎖鎖死四面車門,「坐好,開車了。」
接下來將近廿分鐘的車程,皆不在以手掩面的樂芬眼下,手握方向盤的唐律對那只坐在身旁的小鴕鳥是好氣又好笑,不時在停紅燈時拉下佳人的小手讓她換換氣,免得她將自己憋死在掌心,或是刻意踩踩煞車好逗出幾聲驚呼,以探探她是否還有聲息。
當車輛滑進她家的車庫前停穩後,他先是拉開她覆面的小手,再率先下車將行李搬出來。
「好了,地球還在它的軌道上,現在麻煩請你繼續呼吸。」
「真的?」驚魂甫定的樂芬不太相信地瞧瞧窗外熟悉的家門,「我居然還活著?」
他沒好氣地瞥瞪她一眼,將她的家當搬進屋後,挽高了兩袖將她抱進懷,抬高兩眼不去看她還是很不給面子的質疑眸光。
「哈利呢?」抱她進門並順腳將大門踢上,在一室光亮的房內,唐律沒找到那只理當在此看家的不良犬。
「可能又到隔壁吃飯了吧。」東張西望的樂芬也沒發現狗蹤。
唐律當下拉長了黑瞼,「又去乞食?」沒出息的傢伙!什麼看家防宵小的基本才能都不會,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往隔壁大廚的牆角鑽,天曉得他當初幹嘛心軟的聽她的話,去買下那只專會吃裹扒外的叛徒!
「別說得那麼難聽。」她皺皺俏鼻,「哈利只是懂得品嚐加工狗食外的美食而已。」
負責餵食者的臉上更添數道黑影,「意思就是說我餓過它,還是我沒讓它吃過一頓好?」他每個月在寵物店進貢數千塊大洋究竟是何苦來哉?那只挑剔的傢伙寧可爬牆鑽洞地到隔鄰吃廚餘,也不願將就一下他特意購置的日本進口昂貴狗食。
她以沒受傷的手推推他的胸膛,「你跟一隻狗計較那麼多做什麼?還有,它的主人是我又不是你,要數落也輪不到你出馬呀,不要老是跑來我家搶我的台詞好不好?」
忍耐復忍耐,唐律謹遵懿旨地嚥下堆滿腹的牢騷,傾身將她放在沙發上,拉近了桌子將她的傷腳捧上桌,並且拿了塊軟墊擱在傷腳下。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龐,「你好像很累,要不要回房去躺一下?」
「不要,躺那麼多天,我的骨頭都躺得快散了……」樂芬不適地伸了伸懶腰,驀地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纖指忙不迭地指向行李,「幫我把那個袋子拿過來好嗎?」
「這是什麼?」他好奇地晃了晃紙袋。
「蔻特意拿給我打發時間用的。」一系列特選的東洋鬼片一一被她擺上桌。
唐律皺眉地拎起單看外表就血淋淋的片子,在她的催促下走至電視機前彎身將它放進下方的機器,而後踱回她的身旁。
「我陪你看。」她身旁的沙發沉陷了一角,另一雙長腿也倣傚似地端上桌擱擺著。
樂芬微微撇過嬌容,「你晚上不是還要去打工?」晚上還要上班的人還想陪她看片子?他現在應該乖乖的回家躺回床上才是。
「沒關係。」他聳聳肩,拿起遙控器按下撥放鈕。
她好心地警告,「你不愛看、也不敢看這種電影。」
「沒關係。」原本還跟她保持—段距離的身軀,在聽了她的話後立刻往她挪近數寸。
她再歎口氣,「你坐不住的。」等一下他不是被嚇得瞼色蒼白,就是逃避事實地閉上眼睛打瞌睡。
「沒關係……」還是想逞強的他深深吸口氣,「我—定會把它看完!」
樂芬質疑地揚起眉,在他仍不改其志地堅定朝她頷首後,她也就隨他去了,專心地看著電影前頭的字幕遭陰涼詭怪的畫面取代,領著她開始進人影片中令人精神一振的氣氛中。
只是片子開始不過多久,逃避畫面的他便如她所料地閉上眼,再過—會兒,均勻的呼吸聲即自她的耳邊傳來。
她就說了吧,偏偏他老兄就是不信。
樂芬在沙發上努力坐正,伸長了手臂去勾來擱放在沙發旁的行李,從中拉出一件上衣後轉身替他蓋上,但不經意地,杏眸卻瞥見了他眼底下累積的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