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排隊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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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振翅朝上飛去的鴿子遺留了一片羽毛在她手中﹐那羽毛與她的是如此相似﹐她不禁仰首看它們的去向。「你想過鴿子為什麼要往天上飛嗎﹖」「也許是因為天空是它們的領域﹐就像人類站在地表的道理一樣。」鳥兒天上飛、魚兒水中游是基本知識﹐他從沒想到要去思考這類的問題。

  「那如果是既像鳥類又似人類的生物呢﹖他們的領域又是在哪裡﹖」羽衣茫然的問﹐手中緊握著那片羽毛。

  「羽衣﹐你在想天堂的事嗎﹖」他攤開她的掌心﹐寬厚的手掌覆住她的。

  「我說過不會離開你的。」她將視線調了回來﹐對著他憂慮的眼堅定的說。

  一隻鴿子忽然停在他們交握的手掌上﹐接著沿羽衣的手臂一步步地往上走﹐最後停在她的耳邊說著鳥語。

  「它們又回來對我說話了。」羽衣聽了一會兒﹐笑著將它揮開﹐才趕走一隻﹐便有另外一隻接力般地來到她耳畔說話。

  「我們回家吧﹐小莫不是說過研究所派人出來找你嗎﹖你在外頭逗留太久不好。」

  聶少商對這種奇怪的情形感到有些緊張﹐怕這些鴿子專門找她是另有原因﹐於是走回樹下抬起他們的鞋﹐想讓她趕快回家。

  「好……」羽衣揮走肩頭上的鳥兒﹐當她目送它飛去時﹐如遭雷擊地怔愣在原地。

  「羽衣﹖」他提著鞋看著她發呆的模樣。

  「那棟建築物是什麼﹖」羽衣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著遠處的建築物。

  聶少商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喔﹐那是教堂。」「教堂……」她低喃﹐聲音像是悠遠的回聲。

  「怎麼了﹖」她的腦袋一陣轟然﹐耳邊像是有千軍萬馬嘶喊著﹐一種劇烈的情緒猛然湧上﹐直直衝撞心岸﹐她掩住雙耳﹐勉強地回道﹕「沒事。」「穿鞋了﹐我們回家。」

  聶少商將鞋放在她的腳旁。

  「好﹐回家……」她無意識地彎下身子穿鞋﹐任他牽握著離開公園﹐心神卻像她的雙眼﹐無法離開那座教堂。

  ※※※即使是回到了家﹐羽衣仍沒法將那座教堂所帶給她的震撼忘懷。

  夜裡﹐聶少商被一種奇怪的聲響吵醒﹐睜開眼卻發覺身旁空蕩蕩﹐沒有羽衣的身影。

  他按著床起身﹐手掌觸及羽衣睡過的地方﹐冰冰涼涼的﹐顯然她早就離開他的身旁。

  他循著一種類似翻拍物品的響聲來到客廳﹐發現羽衣站在客廳中央﹐正在揮動她的翅膀。

  「羽衣﹐你不睡覺在做什麼﹖」聶少商繞過她拍舞的雙翅﹐站定在她的面前。

  「我想動動我的翅膀。」她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來沉思。

  「在三更半夜﹖」習慣早睡的她突然在半夜起床的原因只是為了動動她的翅膀﹖聶少商感到懷疑。

  「我睡不著。」羽衣閉著眼說道﹐身後的翅膀一振一振地抖動著﹐激起陣陣涼風。

  「睡不著做做『運動』也好﹐你將翅膀放在身體裡太久了。傷口好了嗎﹖」他看著她開開閃閃的動作﹐涼風拂過他凌亂的髮絲﹐使他精神好了許多﹐不再想睡。

  「都好了。」她揚高一邊的翅膀給他看﹐又拍了幾下證實。

  「羽衣﹐你試飛過﹖」干少商觀察過四周的地板﹐上面散落著數根羽毛﹐桌上、天花板上的吊燈也有。

  羽衣點頭﹐「不知道﹐翅膀就是想出來。」好奇怪﹐翅膀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再能任她左右﹐不許再被禁銅地渴望振翅飛翔。

  「為什麼要練習飛行﹖」聶少商抬起她的臉問。她像是畏縮了一下﹐然後又將臉貼在他的手心上。

  「還記得小莫來找過我嗎﹖他曾要我們離開這裡﹐或是我一個人走。」不知怎麼的﹐今晚有某些話她記得特別清晰。

  「那個小朋友是要你提高警覺﹐怕研究所派人來找你。」他沒忘記那個小朋友除了帶話來之外﹐還讓他吃了一晚的醋。

  「我想……小莫真正想說的應該是要我別連累你。」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啊﹗聶少商笑著將她摟入懷裡﹐「你不會連累我﹐如果你怕他們找到你的話﹐我們可以搬家。」

  「如果我也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的話﹐就不會成為你的負擔了。你認為我是你的負擔嗎﹖」

  「說什麼傻話﹐你當然不是﹐你可以永遠倚靠著我。」聶少商拍撫著她躁動的翅膀﹐只要能讓她無憂無慮、全心的依賴他﹐再困難的事他也可以為她辦到。

  「永遠倚靠你﹖你認為我們真的可以相依到永遠﹖」羽衣毫無把握的問。「永遠」

  這個字眼今晚聽來忽然變得好刺耳﹐自從下午見到了那間教堂後﹐她的身體和思考變得不像從前、變得好陌生﹐讓她心驚﹐彷彿一切都將改變似的。

  他騰出一隻手撥開她披散的髮絲﹐「會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對……我們說好了……」目光渙散的看著他溫柔多情的臉龐﹐她的心像被揪得緊緊的。

  「你一整天臉色都很不好﹐是生病了嗎﹖」他又以吻觸了觸她的額和唇﹐發現她的體溫熱熱的﹐臉色也紅潤異常。

  「沒有。」羽衣清楚的知道她沒病﹐神智反而比平常更加清醒﹐身體蓄滿了氣力﹐身後的翅膀強健活躍﹐只是體內有股燥熱不斷燎燒﹐讓她不安極了。

  她抬起雙翅環繞著他們倆﹐眼神清亮的看著他。

  「你看我的翅膀﹐像不像你的羽衣﹖」在翅膀的包圍下﹐雪白的羽毛像件衣棠裡住他。

  「沒有這雙翅膀你也是我的羽衣。」聶少商一語雙關地說。

  「你會愛我很久、很久對不對﹖」她強迫性地把翅膀收回身體裡﹐小手環過他的腰際﹐仰起頭問。

  「比一生更長久.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延續到來世。」他輕吮她的唇瓣﹐笑容燦爛。

  「愛情是不是愈久愈真、愈遠愈深﹖」羽衣凝神又問。

  「歲月的流逝是可以累積愛倩的深度﹐可是若有了距離的遠近﹐那便不一定了﹐也可能形成相思等待的心情。」見她如此慎重求知﹐聶少商也嚴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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