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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她小心地揭開被子一隅,還沒來得及看清,一雙大掌已飛快地擒扣住她的腰肢,拉 她上榻把她捉進去。

  「你……」又被騙了。

  臥桑將她圈進懷裡,緊貼著她涼涼的身軀,感覺自己的身子似乎有些」燙熱,大概 是這些天天氣寒冷,而他在朝臣面前撐坐了一日,所以未癒的傷口又隱隱泛疼了起來。

  「你還在擔心律滔?」他在她蠢蠢掙動時漫不經心的低問。

  「當然。」那嫣止住了動作,?眼看向他再明白不過的眼眸。

  「律滔沒對你說他不是壞人嗎?」他記得那個弟弟有先向人打招呼的好習慣。

  「你認為我會相信這種話?」人心隔肚皮,被騙久了,她也學到了點教訓。

  他忽爾地笑了,「你愈來愈像宮中的人了。」

  她推開他的笑臉,「還笑?萬一行刺的事被他張揚出去怎麼辦?你的騙局就要開天 窗了。」

  「律滔本來就愛玩推論這套玩意,所以那只是他在推測而已,沒憑沒據的,他不會 說出去。」

  臥桑絲毫不以為慮,「如果我因律滔的推測而做了什麼事,這不正好代表我心虛? 」以靜制動,本來就是最佳戰略。

  她不禁斂眉,「說得也是。」

  「至於他對料消說的話,那不是推測,他是看懂了。」他滿足地盡覽她嫵媚的風情 ,騰出一手在她的小臉上遊走。

  「看懂什麼?」那嫣臉紅地想撥開。

  他的指尖滑至她的俏鼻輕點一下,「他看懂了是你不是她。」

  「什麼?」那嫣心房急急跳動了起來,在他飽含情意的凝視下,某些不受束縛的情 悖又被他挑起。

  「我選的是你,不是料俏。」他蘊藏的目光纏住她,清清楚楚地把話敲進她的心扉 。

  「是她。」她難忍地別開眼,心房傳來陣陣刺痛,「你忘了她是你指定的太子妃嗎 ?」

  「我再說一次,是你。」他的實言又潛進她的性靈深處,碰觸到她脆弱的靈魂。

  像是被拉至希望的頂端而後又重重地摔落,那份痛感,讓那嫣淒迷了眼,不知該如 何開口告訴他,懷著一個深鎖著他的秘密,這種日子是多?的難捱。尤其在他說出這藏 在心底的話後,她雖是很雀躍,卻也很傷心,只因這個秘密只能存在他們兩人之間,不 能見著陽光,也不能讓天下人知道。

  「不會有別人。」他的額傾抵著她的額,喃喃地向她保證,「不會的,除了你,不 會再有。」

  那嫣哀傷地垂下眼睫,枕靠他的手臂看他擁抱她的模樣,覺得無論他的手臂再如何 圈緊,他也不能讓他的諾言實現。

  縱使他說得再令人心旌動搖、再怎麼讓她歡欣轉側,但他的承諾是不被允許的,只 要他登基?

  帝,根據內宮律典,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絕對少不了,到時,即使他會如他所言 的把心留在她的身上,卻不能阻止其它的女人來瓜分他的人。

  由不得他的。在這座太極宮內,身不由己的人,不只她一人。

  第八章

  夢裡,有雙秋水似的明眸,和秋露白飄融在空氣中的味道。

  是多久以前了?十年前?還是再遠一點?

  他分不清楚,但夢境仍是相同,一樣位在大酋釀酒之家的西山山郊,一樣是在那座 白煙裊裊竄攀天際的釀廠裡。

  記得是個秋日,父皇應國子監之請,帶箸他遠行至西郊大酋之家品嚐初秋的秋露白 ,帶了大批的皇衛和太子衛,浩浩蕩蕩的來到不安全的宮外。

  當時,在參訪釀酒過程中他看得一時興起,和兩個侍中一塊在人群中與太子衛們走 散了,離開了眾人擠促的釀廠,來到遠處另一座小酒坊裡,站在炒料大爐前,怔看著站 在十人大?旁的釀工落力加柴,辛勤地伸展的背脊上賁起的肌內付出汗水。

  然而,在柴薪付蝕爐內烈焰之際,一滴燙熱的液體滴落在他的頰上。

  他伸手輕觸,艷紅的血印入他的瞳中,當他再?首看向長年總是在他身旁護駕的侍 中離昧,赫然發現離昧的臉孔微微扭曲,像在竭力強忍著什麼。

  他的目光來到離昧的胸前,看到離昧?了護他而靜插在要害之上的暗器,他迅即環 首探看四下,沒料到此地竟暗伏殺機,來勢洶洶的殺意已將外頭團團圍困住,而因他走 得太遠,那些護衛著他的太子衛已隨著皇帝走下山郊四處尋找他,沒人察覺他被困在這 個死地裡。

  離昧緊咬著牙,一手脫下臥桑的外袍,一手緊捉住另一名侍中,「去,在太子衛趕 來解圍之前,去找個和殿下身形相似的人來……」

  侍中聽了隨即繞至酒坊中簡陋的宅院裡,在一片哀求聲中拉扯出一名少年,並將衣 裳套在他的身上。

  眼看著一切的臥桑,聲音裡藏著無限驚恐,「穿箸我衣裳的人是誰?」

  離昧艱辛地拖住他,拚命把他帶入懷中將他推至靜僻的角落藏住。

  「你們讓他穿著我的衣裳做什麼..」難道,他們又要那麼做了嗎?又要讓一個素 不相識的人為他犧牲了嗎..

  「殿下……」離昧費盡了力氣以身子緊護著他,不讓他離開這小小的避處。

  屋外的侍中被刺客發現了,他拉來一匹馬,帶著驚慌的少年乘著馬,在一片刀光劍 影中飛快地奔馳。

  臥桑奮力想扯離昧,「不許這麼做!」那個代替他引走刺客的少年也有生命啊,而 少年的父母又將是如何的哀慟?

  「殿下……」支撐不住的離昧跪了下來,兩手緊環著他的腰不放,「?保殿下萬全 ,臣……唯有此余策……」

  「離昧?」他低下頭,發覺離味不再發出隻字詞組,他輕推離昧的肩頭,不願相信 地看離昧軟倒在側。

  臥桑頓坐在地,兩手緊抱著離昧漸漸冰冷的身軀,閉上眼,不忍地聆聽外頭追去的 馬蹄聲變亂了、馬兒嘶嘯地長嗚、悶鈍的落地聲、慘叫……為何他的生命總要牽連著他 人的呢?為何總要有人因他而受害、總要有人來代他流血..他就不能只是個安全自由 的個體,和平凡人一樣,都能好好的、平靜的過下去,而不被扯進這些區謀血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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