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成這樣又不是我的錯!」最恨最恨有人嫌棄他的長相了,而她,竟然還張揚得那麼大聲。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可是你也該順應你的長相,乖乖讓我擄回去當個善解人意的美嬌娘……呃,不是……」她有些口拙,在找不到和婉的解釋後,又揮著手繼續硬拗下去,「哎呀,反正你就是必須對得起你這如花似玉的樣貌,讓我順順利利的把你帶走,這樣我才可以好好疼你咩。」
掩著嘴拚命偷笑的冷滄浪,抖聳著兩肩、全身抽搐個不停。
「軍師?」花間佐不解地看著他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模樣。
臉色鐵青的野焰,心火愈燒愈旺,燒呀燒的,燒燬了努力囤積起來的理性,也根本憶不起他多年來一直恪守的原則。
語言,不通,話題,不通,溝通,也不通….:還說他如花似玉,以及什麼美嬌娘那類的,他再跟這個女人溝通下去他就是瘋了。
「我受夠了!」他氣憤地撩起兩袖,「要打仗是不是?好,今天我就來陪你打!」
粉黛卻可憐兮兮地用水眸指控他,「你怎麼可以對女人動粗..」
「我……我……」野焰愣了愣,一腔怒火硬是卡在喉間上下不得,還覺得自己好像很理虧似的。
她揪鎖著愁容,一臉的汶然欲泣,「你忘記你娘親說過的話了嗎?你不是對女性很尊重又很愛護的嗎?你怎麼可以那麼不孝?」
「怎麼要打不打……」他定定地看著她,頓愣地張大了嘴,「話全都是你在說的?哪…:哪有人這樣的?
「既然你很尊重女性,那麼話當然是由我在說的。」她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然後怛起食指朝他搖了搖,「因為我的帥印在你身上,所以我勢單力孤太吃虧了,我並不蠢,今天當然不能跟你打。」玩手段?她也會。
野焰跳腳地跟她吵了起來,「喂喂,你先確定一下好不好?說打就打,說不打就不打,不要這樣擅自改變心意啦!」真是……賴皮,賴皮透了,她根本就不遵守遊戲規則!
「小花,那兩個人在幹嘛?」終於忍下笑蟲的冷滄浪,邊揉著臉頰邊問負責旁聽的花間佐。
「在……嗯……」連連旁聽了兩日,花間住總覺得他還是不太能理解那兩個人的話語。「好像是在吵架,但又好像不是上糟糕,他好像也有語言隔閡的問題。
冷滄浪一手杵著額,「他們都忘了我們兩軍還有一場仗要打嗎?」來叫陣的,不動武;去對陣的,也不出手,他們兩個怎都那麼不敬業?
「軍師,敵軍的副將要求改日再戰。」收下屬下傳來的消息,花間佐眼看野焰一時之間還忙得沒空下裁定,於是把意見轉達給冷滄浪代接。
他想也不想地就作決定,「去回復說我軍同意,等會他們一退兵,我們就跟著退。」
又要退兵一?」昨日沒打到什麼就退,而今日……還是退?
「光看那兩個吵就夠了,誰還有閒情打仗?」冷滄浪扯扯嘴角,一手指著還吵個沒完沒了的那兩人。「去叫底下的人全都收工,若要等那兩尊盡興,那天也都黑了。我看他們八成忘了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堆子聞杵在這裡等他們的閒人。」
整整讓他們倆吵足了」日之後,在兩軍已經等得睡著、也已經打算就地紮營的人群裡,終於有個耐性磨盡的人,在月兒爬上天際的時分,主動前去分開那兩個大眼瞪小眼了一日的男女,並在成功地止住他們的吵嘴後,再揪著野焰的耳朵上路將他給拖回中軍大營裡清算。
在這眾人皆睡唯有算帳人獨醒的深宵,被野焰氣得已經去找軍醫看過吐血內傷一回的冷滄浪,在稍事歇息補充完精力後,又重振旗鼓地找被他拉回來就一直不吭聲的野焰算帳。
「丟人現眼。」拜他所賜,他們雄獅大軍的顏面,已經被他削得連點渣渣也都不剩了。
「哼!」遠坐在冷滄淚對面的野焰,一把心火到現在都還沒熄,猶是燒得很旺盛。
冷滄浪跳至他的跟前,「你沒有別的話好說嗎?」
他激動地握緊雙拳〔她竟然說我長得如花似玉!」這才是他今日會肝火大動的重點,也是他一直無法釋懷的主因。
在粉黛的眼裡,他不但不是個男子漢,他還是個……女人那種東西?奇恥大辱,真是不給面子到極點了。而那個小東西,眼盲就算了,她還三不五時蹦出句冷滄浪的名字來,她為什麼就是那麼在意冷滄浪?就連在和他吵架,她的心也還是繫在別人的身上,她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底,冷滄浪淡瞥他一眼,「她說的是事實啊。」說到這點,就算他再怎麼仇視粉黛,他也是站在她那邊。
心底已經夠嘔的野焰,當下把十指扳得咯咯作響,恨不能把這個也認為他是女人的冷滄浪人頭扭下來。
冷滄浪不為所動地迎上他凶狠的目光,怎麼,想打架?」
他粗魯地揚掌一推,「去,跟你這種文弱書生動手?本元帥不屑!」雖然冷滄浪並不真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過身手本事都挺差的他,還是被眾人歸類為需要受到保護的軍師。
〔不屑?你知不知道你的脾氣很懷?」冷滄浪一手用力頻戳著他的胸口,一開罵起來就沒完沒了。「天之驕子的脾氣也不改一改,每回一被人說到長相你就去跟別人槓,你到底還記不記得你要一統西戎的這件事?你怎麼就這麼容易受激?說來說去,都怪刺王當年沒好好教導你,所以才會把你給寵壤成這副德行—.」
野焰緊咬著牙,幾乎把一口牙給咬碎。
天之驕子?寵壞他?當年在北狄的時候,他差點被那個冷血二哥給磨去半條命,他還不夠受苦受難嗎?
他會在一提到鐵勒時就翻臉不是沒有原因的,只因那些烙印在他心頭的陳年往事,即使是現在想來,都還是深宵寐影裡一直糾擾著他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