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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我哪都不會去的,我怎可能捨得下你?」靠著她的唇,朵湛將心衷傾吐在他們兩人交織的氣息之間。「我是為了能和你結一段情緣才來到這人世的,我已在佛前求了那麼多年,為的就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康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願放棄所有來交換與你長相守,就算有人阻擋在我的面前,我還是會回到你的身邊。」

  「不要忘記你說的,答應我,千萬不要忘記。」楚婉凝睇著他的眼眸,只希望他的這些話能像永不褪色的記憶,永遠深存在他的腦海中不被他遺忘。

  「我不會忘的。」他收攏了雙臂,怎麼也想不出他怎可能會有離她而去的那一日,也不相信他怎捨得讓她不再停棲在他的胸懷裡。

  只要能這般擁著她,依依嗅著她清香如蓮荷的香氣,無論在門外的世界是多麼地多變與動盪,或是充滿了刺激與挑戰,他也不想離開她半步。

  蒙上眼,他就不會看見那些是是非非;關上耳,他就不須去理會那些誘人的耳語。現在他只想與她一起迎接夏至婚禮的來臨,他並不想和他的兄弟們一樣,在朝中披甲以心浴血奮戰。在這片眾世沉浮的蒼穹下,難道除了爭權鬥勝之外,就沒有更值得追尋的嗎?對他而言,世上最難的莫過於求得片刻與她在一起的時光。

  雖然,他時常覺得某種空虛的感覺,會在不意間偷偷乘虛而入,偶爾,他血液裡頭的好鬥分子,會因外界而微微掀起一絲波紋,可是為了眼前這名女子的笑顏,和這份得來不易的小小幸福,他會把那些不安定的想法全都放下。

  他想,他可以躲開的。

  第二章

  該來的,逃不開,躲不掉。

  夏至在墨綠的樹影中甦醒來臨,入了夜後,沐浴在月光下的襄王府,並未在夜深時分睡去,整座府邸沉浸在喜氣洋洋的明媚燈火中。

  大婚之期就近在明日,為了這一日,襄王府裡所有的人均已等待多年,在朵湛親送楚婉返家待嫁後,整座府裡的人們,便忙碌地在府中張燈結綵張羅大婚所有的事宜,直至夜色深沉,人們才停下手邊的工作,暫時歇息以等待明日即將到來的繁忙,留下不滅的燈火柔和地照亮襄王府的夜空。

  夜深不寐的朵湛,在這明月窺人的時分,還留在書齋裡校校明日皇家婚禮該進行的每一項行程,並試著想辦法縮短婚禮進行的時間,以免冗長的婚禮會累壞楚婉。

  驀地,他感覺一陣冷風湧進了書齋,案台上的燈火被這陣風勢吹掩得幾欲暗滅,一室的喜氣,也在搖晃不定的燭影中被迫散去。

  他放下手中與國子監商議好的婚程事宜表,銳眼掃向站在門邊的不速之客,極度不願見到這個向來只跟在皇帝身邊的紅人。

  「小王何德何能,竟能勞駕冷大公子夜半光臨寒舍?」客無好客,在他的婚帖名單上,他可沒有邀這位惡客入列。

  「聖上要我把這東西交給你。」無視於他那雙想要將人掃地出門的冷眼,冷天放不火不徐地來到他的面前,慎重地將一隻以金繡緞巾包裡著的長形木匣放在他的桌上。

  朵湛並沒有動,只是淡淡打量著它,「這是什麼?」

  「聖上私下親頒的手諭。」

  不祥的預感層層覆上朵湛的心頭,來得突然的心跳,不安定地撞擊著他的胸腔,一下又一下地捶擂著,像是某種事情即將開端的前奏。

  私下頒的手諭?太可疑了。

  父皇若要下旨,為什麼不正式頒詔,或是把他叫去翠微宮親自聆聽聖意,反而要在三更半夜派冷天放來這交託一道手諭?為什麼要這樣掩人耳目?為什麼不敢讓人知道?

  「裡頭寫明了下一任的太子是誰。」冷天放盯著他漠然的神色,故意更進一步地解釋裡頭是放了什麼東西,而後好整以暇地看他的臉龐又將如何風雲變色。

  心跳,有點亂了,撞擊得有點疼痛,嗡嗡不斷的回聲直在他耳畔響著,朵湛緊繃著全身的肌肉,像是蓄勢待發,又像是想要奮力抵擋。

  瞪著眼前的長形木匣,他不斷問著自己,眼前的這道手諭,究竟是燙手山芋、可以點爆全朝的炸藥,或是會讓所有探子刺客全集中到他這來的致命催魂令?

  都是,它都是,而且它還是將會令他性命危在旦夕的一柄利刃,而這把利刃,正狠狠地插在他的心口上。

  「你不接?」等了老半天也不見他動手去拿,冷天放不禁要問上一問。

  「不接。」朵湛坐在椅子裡的身形仍是不動,拒絕將自已置入這場他父皇的密謀中。

  「抗旨,是要殺頭的。」冷天放陰沉地提醒他。

  他冷笑,「叫我父皇來砍吧。」接了這道手諭後,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條,倘若注定要死,那麼他情願死在他父皇的手上,也不要不明不白的死在想得到它的人手裡。

  「難道你不想知道下一任太子是誰?」冷天放故意勾引著他的好奇心。

  他很不給面子,「沒興趣,東西給我拿走。」

  冷天放甚是意外,全朝的人為了等待下一任的太子名單出爐,哪個不是等得望穿秋水迫不及待?只要打開那只木匣,那麼這數月來一直存左全朝中人心中的謎底也就解開了,而他竟不想知道?

  「若沒別的事,請你離開,明日我就要大婚了,恕我無暇招待你這位貴客。」在今天放僵站在他面前不動時,朵湛邊拿起手邊的折子繼續閱覽,邊開口趕人。

  「你非收不可。」雖然沒有預料到他會拒絕,但冷天放並不因此而死心,反而走近他的面前將木匣推至他的手邊。

  他連碰也不碰,「我想舒河和律滔都會很有興趣知道那裡頭寫了什麼,我父皇若是要給的話,你還不如拿去給他們。」

  「但聖上指名要給你。」因為他的態度,冷天放的執拗被他點燃了。

  「我不膛那池渾水,只要我不願,沒人能拉得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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